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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几次化疗，顾倾秋的情况更差劲了，浓密的大卷发几乎都掉光了，顾倾秋觉得头发太稀疏不好看，干脆把头发剃光了。
    “镜崽，把镜子拿来给我看看。”顾倾秋瘫在床上，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却依然指使着白镜渊。
    白镜渊削苹果的手一顿，“要镜子干嘛？”
    “当然是照镜子啊。”顾倾秋竟然还有力气开玩笑，“不知道我光头是什么样子的？像不像尼姑啊？丑不丑？”
    “不丑，还是很美。”白镜渊拗不过顾倾秋，还是取来了镜子，“……看吧。”
    顾倾秋端详了一下自己，年过三十的女人，饱受病痛的折磨，没有化妆，其实已经不能用美人来形容了，虽然五官底子很好，但憔悴干瘦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三十几岁，反而像四十几了。
    顾倾秋突然哭了：“我怎么这么难看啊！快把镜子拿走！我再也不想照镜子了！”
    白镜渊连忙把顾倾秋抱进怀里哄道：“不丑！哪里丑了？姐姐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就算是尼姑也是最靓的尼姑。”
    顾倾秋把鼻涕和眼泪都糊在了白镜渊衣服上，“人家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以为你是我儿子啊？”
    “说什么胡话呢！”白镜渊厉声道。
    顾倾秋讪讪地闭嘴了，她其实有点后悔了，再怎么样也得选个好看点的死法吧！她给白镜渊最后留下的印象就是尼姑了怎么办！
    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了，为了演得逼真，顾倾秋还让系统不要屏蔽她的痛感，每次做完化疗都上吐下泻的，脸色苍白无比，每天没有几个小时是清醒的。
    但是医生检查完病理报告，表情却有些遗憾，对白镜渊说：“带病人回家休养吧，如果留在医院也只是能勉强维持恶化速度，你们可以再商量。”
    这句话其实还有一个潜台词——没救了。
    医院近几年有个规定，要是病人死在医院，就必须放在医院的太平间并交由医院安排火化，所以医生会建议家属把没救的病人带回家，这样可以由家属亲自处理遗体。
    白镜渊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回到病房中，白镜渊努力维持出一副正常的样子，用“要不要吃苹果”一样日常的语气问顾倾秋：“姐姐，你想不想回家啊？”
    顾倾秋点点头，“镜崽，我们回家吧。”
    也许是心理因素，顾倾秋回家之后精神状态反而好多了，清醒的时间比医院长，只是依然没有什么胃口。
    之前医院有陪护人数限制，回家之后顾倾秋见到父母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只是顾倾秋不忍心看到父母头发苍白又哀伤的模样，在他们到来的时候一直闭眼装睡。
    好在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十几天，顾倾秋在一天早上睁眼后感觉自己精神好了许多，马上意识到自己应该和镜崽说告别了。
    白镜渊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静坐在床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顾倾秋突然开口道：“镜崽，你是不是好久没有去训练了？我听说下个月还有比赛，Kg战队可是有报名参加的。”
    “……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训练啊？”白镜渊苦笑一声：“所以姐姐，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
    顾倾秋伸了个懒腰，“我觉得我今天就挺好的，我们点个外卖吧。”
    白镜渊没有拒绝，他知道顾倾秋提要求的机会也不多了，“姐姐想吃什么？”
    顾倾秋歪头，“手抓饼怎么样？”
    “……好。”白镜渊答应了。
    最后两人分着吃完了一个手抓饼，白镜渊忍不住一边吃一边哭泣，顾倾秋明知故问道：“怎么了镜崽？你不是最喜欢吃手抓饼了吗？怎么哭了？难道太难吃了吗？”
    白镜渊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是以前我带你去吃的那家好吃。”
    如果时间能回到刚认识的时候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顾倾秋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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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镜渊抱着冰冷的身体发了好久的呆，直到顾倾秋的父母来到来才把两人分开。
    用浑浑噩噩来形容白镜渊的状态是最为合适的，他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麻木，直到他收拾顾倾秋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信。
    白镜渊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封，片刻后，泪水打湿了信纸，他慌慌张张地想要擦干泪痕，但泪水还是模糊了几个字。
    但是那天之后，白镜渊忽然恢复了精神，重新投入了训练之中，甚至又带领着Kg战队拿下了一个冠军，队友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只是从那天开始，白镜渊再也没有笑过。
    三年之内，白镜渊又带领着Kg战队拿下了大大小小的好几个冠军，成为了电竞界的不败神话，最后在巅峰的时候选择了退役，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
    不过粉丝们知道，白镜渊会在早晨坐最早的一班公交去城郊的墓园，一两个小时后才会离开。
    有一些粉丝曾经试图在墓园偶遇白镜渊，但是白镜渊每次在那里时，表情都会变得异常虔诚，嘴里碎碎念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温柔，甚至带着笑意。
    粉丝知道那里沉睡着白镜渊去世的爱人，不忍打破这份宁静，最后也没有上前搭话。
    但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年纪越来越大的粉丝们依然会在墓园里偶遇白镜渊。
    白镜渊也从青年步入了中年，甚至马上要变成老年，白镜渊的外貌改变了，但是还有一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他依然坚持着每天去跟顾倾秋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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