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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时辰，按照休息轮换，你还有半个时辰。”

    佟娜把撕碎的光饼就着白水灌进了肚子里，随意用袖子擦了擦脸，而后将手上半块剩饼扔给了陈楚。

    “榆林铺很安静，女真人还在清河架设浮桥，正白旗出现在了毕里河口，暗卫已经确认了皇太极本人。”

    军情司长简要说出了前一个半时辰内暗卫传来的军情后，往面前的火盆里又加了两块木炭。

    “第七总旗的汇总上来没有？”

    “他们已经同建奴接战，刚动员的社学总旗提前两天到达了毕里河。加上十九个民团和教育司的工程兵，截止昨天午时，守军尚有五千四百六十一人。 ”

    陈楚接过光饼随意撕了两块后便把干粮放到了一边，抬起头看向了面前一块被层层叠叠的案牍覆盖着的图板。

    这是一张专属于军情司的黑色玄武岩板，板面的背景刻画着整个辽东都司，上面挂着琳琅满目的案牍。

    每一处地标都精巧地钉着一枚铁钉，密密麻麻，如蛛网复杂的丝线自复州卫鹰巢和榆林铺战场两个中心向四周四散而出。

    以彩虹为颜色基调，共有七种颜色，象征着七种不同的优先等级和类别。

    上方看似错乱却又详细的线条，象征着锦衣暗卫自成立后惊人的布控效率。

    这期间除了吸收原本沦陷区域大明的情报人员外，还有大量来自旅顺和本地流民，以及整个复州卫几百个经过土改的村庄农会以及复州周边准备进行土改的地下农会。

    这些繁杂而高效的网络组成了黑旗军在辽东都司的情报枢纽，这也是暗卫能够精准而有效的布控的实力基础。

    佟娜起身来到军情司黑板前，将毕里河口方向连接的丝线由蓝色换成了红色。

    这象征着情报传递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困难，但仍旧能以最低效率传递。

    “正白旗包围了整个建筑群，根据军情司的评估，他们可以无支援的前提下死守二十天，二十天后，每天沦陷的概率会增加一成。”

    佟娜说着将几案上的餐具推到了一边，从板子一旁的小抽屉里取出一沓写满了字的黄纸。

    “这里是刚刚统计的清河口女真六旗的详细汇总，以及前线军士与各旗交手之后的总结。”

    她又从不知哪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上面满满当当地用点阵暗语写满了字。

    “以及暗卫今后的发展规划，这次战役军情传递虽然流畅，但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打磨。连建奴这种。。这种蛮夷都有自己的谍报机构，今后面对其他势力我们更要。。。慎重。”

    佟娜说话间咽了好几次口水，显然并不是因为口渴，她刚给自己灌了好几口凉水。

    简洁，干练，以及超强的学习能力和纠错能力，是佟娜身为军情司长留给陈楚以及黑旗军所有人的最大的印象。

    但此时此刻陈楚却明显感到了对方语气的怪异。

    陈楚迟疑地接过纸，此刻的气氛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他说着接过信打开翻了翻，发现里面的情报不单单涉及了后金八旗，还有旅顺，锦州两线的明军以及明蒙边界的榷场贸易价格。

    “那支随船而来的白马军，我看不懂你们之间的暗语，不过还是把他们的消息单独整理了一份，诺，就在旁边。”

    说着，佟娜又将另一份纸放在了几案上，上面特殊排列的罗马字母连暗卫里精通泰西文的翻译人员都看不懂。

    这一度让军情司判定为这是对方为了防止被后金截获从而制定的干扰信息，但佟娜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文书汇总后整理起来。

    “太多了，虽然分了主次，但也还是太多了，这已经超出战时汇报了范畴了吧？我只是简单地想要了解一个半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连今后的规划都报过来了？”

    陈楚疑惑地看向佟娜，却冷不丁见到对方眼神中深深的疲惫感，恍如失去了精神，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而放在这张纸旁边的，还有一份崭新的白色宣纸，上面用漂亮的正楷字写了五个朱红色大字:

    【旅顺城防司】

    黑旗军与旅顺方面达成的军事共享协议，双方会无条件提供对方自认为重要的情报。

    “好家伙，旅顺方面也来消息了？”

    陈楚心中一喜，心中不由有些激动，只要登莱新军成功突破道路狭窄的金州卫，几万大军能够在辽东广袤的平原上展开，在合理的调度之下，整个辽东战场的整体局势将会大大偏向大明的一方。

    “嗯。。。来了。”

    佟娜强行挤出了一个微笑，却是带着一点哭腔答应了一声。

    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陈楚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但从佟娜的神态上大致能够猜到。

    陈楚的这位军情司长显然非常在意这份来自旅顺城防司的谍报，甚至在他指向这份信件时，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由于我们暂时没有朝廷的正式册封，登州军不方便公开支援我们，所以这次钟林是以侧击的名义前来的，这是我与他之间商量的方法，这次姑且算是一次实验。”

    陈楚说话间，慢步走到了佟娜面前，仔细将钟林传递过来的军情文书展开在了几案上，又说道:

    “这种新式暗文，比点阵暗文能够传递的意思更多，你姑且暂时把他称作“拼音”。等眼下的战事完结，我会教你。”

    “你会教我，可我。。。”

    佟娜苦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几案上俯低了身子，双手扶着脑袋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而后一个戚戚然的声音在陈楚面前响起。

    “什么点阵，拼音，大明，大金，你教了我那么多，可我最初只是一个从铁岭卫逃出来的流民，你为何要让我学那么多东西！你为何那么相信我，你为何没有一点怀疑！”

    呜呜的哭声从佟娜蜷缩的身体里传来，不同于平日里调侃用的假哭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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