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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左岸，榆林铺战场。

    十六条壕沟连接着黑旗军反斜面碉堡指挥部。

    通道间外忙碌，各个千户所的传令兵们几乎每隔一刻钟就会来到这里接受命令，传达命令。

    山坡的另一面。

    黑旗军三个千户所此刻已经一字排开，在胸墙和半身壕沟里等待着面前八旗军的攻势。

    虽然前期成功地隐藏了自己，并对渡河的正红旗汉军进行了毁灭性打击。

    但这三个主要由火器兵组成的千户所只有走出战壕，才能发挥手中火器的真正优势。

    现在已经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必要了。

    一味的追求伪装，只会让火炮无法第一时间部署。

    火绳枪和燧发枪也无法和拉栓步枪相比。

    先前李永芳的两千汉军即便是走到了百步之内，但也是由三个火器千户所同时进行了三轮齐射才完成了火力覆盖的目的。

    在胸墙后分散的射击只会降低命中率，并且火炮也无法精确标准。

    只有走出壕沟，利用移动的掩体作为掩护，组成密集队列射击才能组成最密集的火网。

    但此刻他们右翼的榆林铺正面战场上，另外六个黑旗军标准千户所已经出现在了八旗军的视野中。

    如今这些正兵营的军士们将要面对的是真正的奴骑。

    六个标准的黑旗军合成步兵千户所下属的十八个总旗已经走出了脚下的壕沟。

    哨音和三角令旗在总旗之间往来起伏，延绵不绝。

    如林般的方阵长枪竖立了起来，杀手小旗列着标准的鸳鸯阵在长枪手们的身后待命。

    汇集而来的两个游骑兵千户所被集中布置在了战线右翼，而左翼就是先前同正红旗汉军厮杀的山坡。

    那里便是黑旗军真正的指挥部所在，此刻已经快速布置好了偏厢车阵，三个火器千户所正在进行最后的校准。

    轻重两个口径的佛郎机炮被架设在土坡姐姐的预设阵地上。

    全军所有的火炮都被集中到了一起，步兵千户所里只保留最基本的虎蹲炮。

    过河的女真三旗主力皆为重骑兵，他们从正白旗汉军的身侧斜向切入了战场。

    杜度和阿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镶蓝旗和镶白旗的两支四千人的女真重甲骑兵左右向右侧散开。

    莽古尔泰的六千正蓝旗重骑兵在土坡正面列阵，直面火器阵地。

    对于莽古尔泰而言，眼前的偏厢车阵他不算陌生，在辽东之战时，许多明军也用过同样的战术。

    在他认知中，这种偏厢车阵一味追求正前方的火力，毫无丝毫的灵敏性。

    先前渡河的汉军旗主要以步兵为主，只因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绕过面前的土坡。

    即便是强行绕过，也会将己方的侧翼暴露给对面。

    号角与哨音在战场上延绵不绝。

    女真重骑兵不断地在阵前来回穿梭，试图找到各个两户所之间的防守空隙。

    他们游离在远程兵器的极限射程内外反复试探，向对面的军阵射出几轮试探性的箭雨，但黑旗军巍然不动，刀牌手很好地抵住了弓箭的抛射。

    “这些蛮明军好生沉得住气！”镶蓝旗马队中，马队佐领博罗向自己的旗主阿敏抱怨道。

    他手下的弓骑兵在对面的军阵前足足抛射了六轮轻箭，而对手却只被动地用盾牌进行防御。

    甚至连象征性的还击都没有。

    “主子，让奴才领着巴图鲁们上吧！”

    博罗在马上激动地朝阿敏请战道。

    “奴才看他们就是没本事反击，在那装王八。”

    说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奴才只需三百巴图鲁，定能冲开他们的阵。”

    如博丹一样请战的佐领和甲喇额真前后来了二十多人，而阿敏却始终下令再次用轻箭抛射试探。

    “继续试探，这才第一天，你们急什么？”

    阿敏严厉地打断了属下的请战。

    他在等镶白旗的消息。

    镶白旗此刻他们南方寻找对手阵型的边界，杜度的精锐马队正在寻找那支全歼李永芳部的那支黑色骑兵。

    阿敏在马上看向了左翼，视线延伸之下，一队镶白旗精锐重甲骑兵已然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他们每个人都是八旗军中的巴图鲁勇士，身披五层纯白色铆钉棉甲。

    他们面前，代号为‘白马’的黑骑骑兵始终和巴图鲁们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领头的将领一手执三角令旗，一手握马刀，不断地指挥部下变幻阵型。

    此刻天色逐渐黄昏，两队骑兵已经远离了战场。

    一名骑手拿出怀里的地图，抬头看了眼西北方逐渐显现的星星，大声向自己的指挥官报告:

    “将军，我部已离开榆林铺五里。”

    三角令旗向上抬起，黑色的骑手们在前方饶了大回环后面向了前来追击的镶白旗马队。

    “列阵，准备好。”

    钟林摘下了自己的青铜鬼面深吸了一口气，他始终不能适应这面甲。

    虽然能够在冲锋时起到防护作用，但也让他少了一个通过风速感受马速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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