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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平日里作恶已久,加之他二爷爷参与了官银一事,是萧矜早就想收拾的,眼下又见他仗势欺人,顿时火冒三丈,气得一蹦三尺高按着人就打,手下半点不留情,将刘全的手臂废了一只,打得半死不活让人抬走。
待打了人,出了气,闹剧结束,萧矜的火气就散了不少,再一转头看见缩着脖子站在边上的陆书瑾,立在角落里,一副受了惊吓却要努力掩藏的模样,萧矜顿时也对他发不出火了。
他知道陆书瑾没别的办法,这种无权无势来云城求学的外地人,又贫穷得很,被刘全这种人欺负上了,是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的,就像那个被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若不是陆书瑾有脑子有胆子,也有着莫大的运气,铤而走险来算计他,他日被打得半死不活,昏迷在地的人就是陆书瑾了。
最后萧矜没跟他计较,放他走了。
季朔廷听说此事之后都颇为惊讶,连连称奇。
萧矜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之人,但被人算计使了一记借刀杀人还如此不计较,实在不像萧矜平日里的作风。
但萧矜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去责怪他什么,且陆书瑾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是认真求学之人,与那些捧高踩低的纨绔子弟不同。
对于这种人,萧矜总是有着别样的宽容。
他轻易地放过了陆书瑾,心想着只要替他解决了刘全,他日后应该是可以安心读书了。
萧矜难得做一回大度之人,感觉还不错。
二
实际上,上次放过陆书瑾之后,他以为之后不会再与陆书瑾有什么交集,毕竟这种人与他所处的环境差了千里。
陆书瑾该是那种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读书科考的穷书生,或是折于身边纨绔子弟的打压,或是败于官场权贵的算计,也有可能他能凭借自己的能耐,艰难地走上仕途之路,在将来有一日踏进朝堂再与他相遇。
而萧矜,则是泡在自个儿的富贵窝之中,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一波又一波的暗算和窥视,做自己该做的事。
但萧矜没想到,本该与他殊途的陆书瑾又很快地与他牵扯到了一起。
乔百廉在得知他废了刘全一条手臂之后,乔百廉大怒,不仅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还将他调到了甲字堂去,誓要让他收一收身上那股地痞流氓的匪气。
为了顺一顺乔百廉的怒火,萧矜只好收拾东西去了甲字堂,刚进门就瞧见了乖乖巧巧坐在位子上的陆书瑾。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萧矜没做他想,直接赶走了陆书瑾的同桌,自己坐了过去。
正如萧矜之前所猜想,陆书瑾完全就是个书呆子,他几乎书本不离手,很少抬起头来,大多时候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写字,真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如此安静,习惯叽叽喳喳的萧矜倒觉得有几分无趣了,这种书呆子相处起来也是寡淡无味的,萧矜身边的圈子中几乎没有这种人。
但是很快地,他就发现自己对陆书瑾有误解。
因为这个人不去好好读书,竟然站在青楼门口发愣,还正巧被他逮到了。
萧矜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小子表面上看去是个老实人,谁知一转脸他竟往青楼跑,若不是他今日为着正事而来,指定直接拎着陆书瑾去乔老面前狠狠告上一状,定要给他狠狠吃个教训才是。
好在陆书瑾知道收敛,进了青楼之后就老实坐下了,虽不断扭头乱看,但瞧不出来有半点急色样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萧矜这边办着事,那边还稍微留心了一下陆书瑾,料想他应当是来这里看个新鲜,并非为寻欢作乐而来。
谁知他就一个没注意,再一转头那书呆子竟不见了。萧矜往堂中搜寻了片刻,愣是不见踪影,他登时生气,暗道这穷书生反了天了,还真敢去找姑娘
他将事情交给季朔廷,起身去找找那穷书生的去处。但青楼人多,萧矜无从寻起,还是问了人才得知他去了后院,前去找时,正好与陆书瑾迎面撞上。
这陆书瑾倒是坦坦荡荡,没有半点做贼心虚的样子,萧矜不着痕迹往后看一眼,也没瞧见有哪个姑娘的身影,还以为是误会了陆书瑾,却没想到他回到大堂就与一个青楼女子拉拉扯扯,看起来关系亲昵。
萧矜的心中竟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奇妙情绪,心说这小子分明是个好苗子,读书认真记东西也快,且沉得下心去学习,如何能载在这青楼的女子身上,且他心仪的那个女子还不是个好东西。
他回去琢磨许久,决定还是管了这个闲事,总不能看着陆书瑾那个一穷二白的书生往火坑里跳。
他所喜欢的那个青楼女子,乃是与几个恶人勾结,将外地来的良家女子拐去青楼逼良为娼的坏东西,陆书瑾若与她来往,必定被骗得倾家荡产不说,声名尽毁,前途尽弃。
打定主意后,他先是应了陆书瑾救人的请求,又要他配合自己在课堂测验上作弊,算计得正正好,被唐夫子抓了个先行。
其一是要给陆书瑾一个教训,让他明白海舟学府的夫子相当严厉,断不能生出任何侥幸心理来。
其二则是他前几日便从季朔廷那里得了消息,说皇城来的人进了海舟学府,萧矜想来想去,只觉得在甲字堂的可能性最高,便借此来试探一番。
但没想到陆书瑾竟吓得这么厉害,被抓到之后慌了神的模样瞧着就可怜,尽管夫子没说什么重话,他还是留下了可怜兮兮的眼泪,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眶边上,像是被他强忍着,但又实在忍不住,于是落下来,在脸上留下水痕。
萧矜打眼一瞧,却是悔意顿生。
是了,这人一看就是个胆小的老实孩子,的确是不该将他牵扯进来,这么闷不吭声地落泪,任谁看了不生出一丝心疼来。
萧矜已打定主意回头找乔百廉说清楚此事,也打算好好给陆书瑾解决了青楼里的事,只是他站在另一边垂头丧气的模样总让萧矜心里有些慌慌的,有一股欺负了孩子的自责。
于是他只能佯装凶蛮,让陆书瑾不准再哭,离开时脚步匆忙,颇有几分慌张的意味。
其后便是处理玉花馆里头的事。
为了此事他和季朔廷准备了很长时间,势必要从玉花馆之中把官银给挖出来,先除了刘家,再解决那帮逼良为娼的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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