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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

    康熙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不由自主愣了愣。

    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康熙有一瞬间的恍惚。

    年幼尚未登基时，虽然见到额娘的机会很少，但是每次见到额娘，额娘总会用一种温柔的语调来唤自己的名字。

    而后自己登基，被太皇太后亲自抚养，明明最初，太皇太后也是唤自己玄烨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康熙的意识有些模糊，似乎年少的过往，在这几年的帝王生涯之中，已经逐渐淡去了。

    是从自己大婚亲政之后，玄烨这个称呼便再也不会有人叫了吗？

    他这些年，听过许多称呼，皇上，皇帝，陛下，主子。

    是他已经逐渐遗忘玄烨这个名字了吗？

    “玄烨。”看康熙有些恍惚的神情，太皇太后又唤了一声。

    “皇玛姆。”或许是许久不曾听见的名字，让康熙说话的声音显出几分温柔来。

    他对上太皇太后的眼神后才意识到。

    恐怕皇玛姆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喊自己名字的人了。

    待皇玛姆去了，玄烨这个名字，也会被人彻底埋葬过去，不会再有其他人想起。

    “玄烨，你应该学会相信。”太皇太后毕竟是看着康熙成长起来的，其实有些时候，她比康熙本身还要了解康熙。

    “这个世间不仅仅是我，也有很多人都值得你去相信。”

    “方怡身为你的皇后，即便你觉得她还有许多不足，但她是你的枕边人，你也应该学着，更多的相信她。”

    “玄烨，你是帝王，但身为你的皇玛姆，我不想你真的成为孤家寡人，若是你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无法相信，你可曾想过，以后的你，将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太皇太后语重心长，语调之中是少见的柔软。

    “皇玛姆的年龄摆在这里，这慈宁宫已经住不了几年了。”

    “你现如今不高兴，还可以来慈宁宫，同我说一说，但以后呢？”太皇太后点到为止，没有将全部的话都说出来。

    若是康熙在此时便没了全心全意相信的人，日后受罪其实不仅是康熙，而是他身旁环绕着的人。

    今天的康熙可能不够信任大臣，明天的康熙就可能有怀疑的妃嫔，时间越长，孩子越大，康熙便逐渐会有怀疑的孩子。

    君臣相互怀疑，父子相互猜忌。

    即便康熙还是说一不二的帝王，下场便一定会好吗？

    这些都是太皇太后思考过的问题，但是她从未对康熙说过。

    从她决定放手，让康熙大婚亲政开始。

    康熙便不再只是她的孙子，因为皇帝这个身份，明显比孙子更重要，更需要被人看到。

    “皇玛姆。”康熙又叫了一声，“太医说您的身体并无大碍，定然能够长命百岁的。”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康熙。

    长命百岁这种话，张口就来，但是能够活到一百岁的人，又能有几个？

    况且就算她真的活到了一百岁，就可以在康熙去世之后再去世吗？

    因此这种话毫无意义。

    “皇后是个心软的人，她对任何人都心软，你不仅是帝王，更是她的丈夫，她也永远会对你心软。”

    太皇太后看着康熙，这是她能给康熙的，最后的忠告了。

    若是康熙听不进去。

    太皇太后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几个孩子的面容，最终又定格在方怡的面容上。

    但愿不会走到她最不想有的一种结局。

    康熙没有言语，慈宁宫也陷入了另外一番寂静。

    “玄烨，扶我回去休息吧。”太皇太后仔细看了康熙许久，似乎要将康熙所有的特点都记在心中，良久之后，终于开口。

    “朕是皇帝，朕说皇玛姆会长命百岁，皇玛姆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康熙搀扶着太皇太后的胳膊，语气中显现出几分小孩子的执拗。

    “好，一切都听皇帝，长命百岁。”太皇太后也有了一分哄小孩的既视感，没有着急同康熙分辨。

    看着太皇太后睡下，康熙也并未着急离开，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太皇太后也没有闭眼休息，而是看着康熙，最后又拍了拍康熙的手背。

    “皇玛姆好好休息。”

    康熙从慈宁宫走出时，院子里的银杏树，飘飘然又落下叶子，飘到了康熙的鞋面上。

    “去坤宁宫。”康熙坐上轿撵，对一旁的梁九功吩咐。

    轿撵稳稳起来，康熙捏了捏了自己的鼻梁，脑中回想着方才太皇太后的话。

    “陛下，娘娘已经休息了。”康熙没让人通报，而是直接走了进来，秋意急忙迎上前去。

    康熙摆摆手，自己走到了方怡的寝宫之中。

    床帐被放下，寝宫之中稍显昏暗。

    康熙也并未有打扰方怡睡觉的想法，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脑中翻来覆去都是太皇太后那几句话。

    “他不够信任皇后吗？”康熙自问，但是却没人能给他点。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给了皇后足够的信任，皇后提出的意见，他大都没有反对的想法。

    为什么太皇太后会直言自己对皇后没有充足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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