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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三人望着马车缓缓离开,心中五味杂陈。
柳婆子终归忍不住,小声道:“待郎君回来发现她嫁人离府,只怕会懊恼。”
郑氏淡淡道:“咱们都是过来人,高门贵族里的情形见得也多,就算郎君心中有怨又能如何呢,他总不会为着一个通房去得罪寿王府,更不会为着一个通房而无视礼教纲常去纠缠有夫之妇。”
纪氏也赞同她的话,“郎君行事素来沉稳,是知道顾全大局的主儿,这些混账事应不会去干。”又道,“他是君子,京中公认的,自然知道该怎么维护侯府的脸面和自己的名声。”
当时所有人都笃定顾清玄干不出混账事,毕竟他一直都很清醒,也爱惜自己的名声。
盛氏这般笃定,苏暮亦是如此。
离开侯府后,大街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时下天气日渐转暖,不少人出城踏青。
苏暮听着外头的人声,忍不住好奇撩起帘子偷窥,明明一切都很稀松平常,她却觉得新鲜,好似第一次进城一般。
先前郑氏送给她的礼是一只成色还不错的玉镯,虽然比不上主家给的嫁妆,但礼轻情意重,她非常珍视。
可以说郑氏是她在这个世道上遇到的最暖心的人了,她给了她许多帮助,都是落到实际的益处。
把那只镯子放好,苏暮收起离别的思绪,脑中琢磨现在要去的战场。
马车走走停停,直到许久后,才到了城东长誉坊。
进入坊市,直奔兴山街街尾,媒人和周家的亲眷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苏暮带着轻便包袱,拿纨扇遮面,媒人上前来扶她进堂屋。
亲眷打发了一封喜钱给马夫,又放了一响鞭炮,算是迎了亲。
因着是二娶,一切从简,院子里各处贴了“囍”字外,便再无他物,前来的也仅仅只是内亲内戚,没多少人。
在堂屋拜完堂,苏暮被媒人送进喜房。
媒人关门出去后,她把纨扇放到床上,好奇打量这间喜房,布置得颇潦草。
偷偷走到窗户前从缝隙处窥探外头,看不到前院的情形。
既来之则安之。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苏暮一点都不害怕,她现在要琢磨的是如何应付今晚的洞房。
当初愿意豁出去勾引顾清玄是因为有利可图,处于被动。而今她完全占据主导地位,自然没有再献身的精神。
更何况周家贪图她的嫁妆,哪能被他们欺负了去?
在喜房里坐到正午时分,有人进来送上吃食,当时苏暮拿纨扇遮挡面容,看不清真容,那人只能悻悻然退了出去。
外头的媒人吃了不少酒,又得了笔喜钱,酒足饭饱离去。
下午亲眷们也陆续走了,院子里渐渐变得清静下来,周母同自家儿暗搓搓道:“那小娘子的身段瞧着挺不错吧?”
周荣安没有吭声。
周母:“你得赶紧给我弄个孙子来抱,这样方能把她套牢。”
周荣安皱眉,不高兴道:“她若愿意跟我,自然会心甘情愿跟着我。若是不愿意,我便放她走,省得两看相厌,日日吵嚷不得安宁。”
周母不高兴地掐了他一把,“说什么混账话,媒人说那女郎带了不少嫁妆,她都过了眼的,既然带进了咱们家的门,岂有放出去的道理?”
周荣安受不了自家老娘贪财的性子,说道:“女人家的嫁妆岂能被夫家霸占了去,若传了出去,我的脸要往哪里搁?”
周母蛮横道:“只要她留在周家,以后都是我亲孙子的。”
周荣安不想跟她说话,今天娶妻明明应该感到高兴,他却没有一点兴致,因为全是他老娘做的主,没有分毫情愿。
这不,待到天色暗下来后,他迟迟不愿去喜房。
周母催了他好几次,最后拿扫帚把他逼进去才作罢。
屋里的苏暮听到开门声响起,一点都不惊慌,而是默默垂泪,一副委屈孤苦的小模样。
那周母更是绝,把自家儿子赶进喜房后,立马把门给锁了。
周荣安气急,却拿她没办法,只得恨恨咬牙。
他在门口枯站了许久,才硬着头皮走过去,却见那女郎端坐在床沿,两眼含泪,又怕惊动到他,正抑制着悲伤垂泪。
周荣安不禁有些懵。
这是什么情况?
见他过来,苏暮连忙背过身用手帕擦脸,哽咽道:“奴家一时情难自禁,还请郎君莫要见怪。”
就算周荣安是个傻子,也觉着不大对劲。
他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皱眉问:“苏小娘子何故垂泪?”
苏暮沉默了许久,才捏着那方帕子起身。
门边的男人高高瘦瘦,五官也挺端正,穿着新裁的衣裳,神情里写满了戒备。
苏暮偷偷地瞥了他两眼,才开始展露她的精湛演技,缓缓跪了下去,露出一副失足少女的悲苦神情。
周荣安一时被她唬住了,不明就里道:“你这是作甚?”
苏暮哀哀地望着他,嗫嚅道:“奴家听说新妇在成婚的第一天晚上要验清白,心中很是害怕。”
周荣安:“???”
苏暮故意绞着手里的方帕,紧张道:“可是奴家已经非清白之躯,害怕被郎君嫌弃。”
听到这话,周荣安并未放到心上,回道:“我是二娶,也非清白之躯,你倒不必这般。”顿了顿,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没有说什么。
苏暮展颜,随即又露出不安的神情,“可是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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