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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你从哪里见得他。”方怡将那张画像接到自己手中，视线却一直放在乌日娜身上。

    若是此时的乌日娜面前有镜子，能够轻易看出自己满心欢喜的模样。

    少女的心动总是让人欣喜又欢乐。

    年少为情动心这件事情，不论放在谁身上都是无可厚非之事，初尝情字，年少之人总是有着各种欣喜。

    但这种欣喜，其实并不应该出现在乌日娜的身上。

    从乌日娜入宫的第一天起，乌日娜的命运便不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宫中所有人都明白乌日娜未来的身份，说得残酷一些，此时的乌日娜根本没有为他人心动的资格。

    若是真的心动，最后的苦果只能自己来吞。

    “我在马场遇到的，这些日子我没去南苑，去了京郊的一个马场，里面骑马的人有很多。”

    “我当时一眼便看见了他，我听旁人说起过他是大姓钮祜禄氏出生的，但具体是哪家的，我还不知道。”乌日娜有些不好意思，将方怡手中的画像重新叠起来，放进自己的衣袖。

    “我问过了，他比我小三岁，但是马术是我来北京城之后，所见到的最好的。”

    方怡的视线落在乌日娜的脸上，说话的语调有些缓慢，“格格入京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南苑骑马，遇到的人到底是少了些。”

    方怡还想说些什么，乌日娜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那不一样！”

    “比他骑术好的，定然没有他俊朗，比他俊朗的，定然没有他骑术好。”

    “皇后娘娘，您无需担心我，我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想问问是哪家的少年郎而已。”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即便娘娘今日不告诉我这画像之人的身份，过两日我也会自己找到的。”

    “我知道娘娘是不一样的，也希望娘娘若是真的知道，能够告知我。”

    “是昭妃娘娘的亲弟弟，法喀。”方怡终究是将画像之人的身份说了出来。

    “原来是他，怪不得每次在马场看到他，他显得都不太高兴。”乌日娜得到画像之人的身份，脸上并未有多少惊喜，反而为其感叹。

    遏必隆的死亡，不仅让昭妃以泪洗面了一段时日，法喀身为尚未长成，却又年龄最大的孩子，身上也背负着属于自己的压力。

    因此去马场骑马，对于法喀而言不仅是锻炼自己的骑术，希望自己早日能够通过侍卫选拔，当上皇帝的亲卫，也是自己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旁人身上没有的冲劲。”乌日娜没有再继续询问法喀的事情，“就像是草原中的训鹰人，鹰和人之间其实是相互磨炼的过程。”

    “他让我想到了展翅翱翔的雄鹰。”

    乌日娜低头吃着属于自己的小羊羔，这个话题在吃饭中不知不觉被揭过。

    一直等到小羊羔吃完，乌日娜准备回慈宁宫的时候，她才再次起身抱了抱方怡，“多谢皇后娘娘，若不是您，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您无需多想，我知道他的身份，也只是想堂堂正正同他约一次骑术比赛，我想看看入京之后，我的骑术有没有倒退。”

    方怡目送乌日娜离去，重新坐回榻上，看着窗外屋檐散开的花瓣，收回目光，让人关了窗子。

    但从乌日娜之后，方怡更加关心大公主的启蒙状态。

    “保清在上课时可有闹你？”方怡将大公主叫到自己身旁，细心询问着启蒙之后的生活。

    “弟弟大部分时候还是乖的。”大公主想了想，同方怡仔细说起自己的学习生活，“老师在教我们蒙语，我昨日用蒙语给皇玛姆和老祖宗请安了。”

    说起这件事时，大公主的表情有些骄傲，自己之前同长辈请安，一直都是用满语的，学会蒙语之后，老祖宗将自己好好夸赞了一遍，今日想起来还是觉得美滋滋。

    “保清弟弟很聪明，老师讲什么他好像都会。”说道这里，大公主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周旁伺候的宫人，才小心翼翼靠近方怡，“保清弟弟说他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但最厉害的人不想写作业。”

    保清弟弟的作业有时候，总是会少上一两页，一到检查作业的时候，老师们的脸都要黑上一度。

    “但保清弟弟很厉害，已经能拉动小弓了，教我们习武的师父说我还有很长时间才能拉弓。”大公主的语气低落下来，想起武课上老师对保清的夸赞，眼中都是羡慕。

    方怡将大公主抱在自己怀中，“慢慢来，不必着急。”

    大公主点点头，又凑近了方怡一些，“我去问过保清弟弟了，他说只要吃得多，力气就能变大，力气大了之后不仅能够拉开小弓，也可以拉开大弓。”

    “我跟奶嬷嬷说我想吃多些，但是奶嬷嬷不高兴，说吃多了会伤到脾胃。”大公主一点一滴说着自己的生活。

    其实之前，方怡虽然会因为皇后的职责，去关心大公主，但两人从未这样想出过。

    大公主被身旁的嬷嬷宫女教导的十分知礼，即便年纪小，请安的规矩也从未出错。

    两人像是宫中最淡漠的关系，只流于表面。

    但是这一次，方怡感受到了不一样。

    以前这样的小事，大公主从来不会对自己说，也许是生育之前的自己也从不会有这么多耐心听一个小女孩的生活。

    “皇额娘，谢谢你。”

    方怡再次收到道谢，她在大公主的鼻尖点了点，“那皇额娘也谢谢我们公主，希望公主能够早日拉开弓。”

    大公主乖乖点头，最后礼貌地同方怡告别。

    被奶嬷嬷抱着走出坤宁宫的时候，大公主回头望了一眼，从奶嬷嬷身上下来，自己站到地上，抬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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