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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装傻?”
月光如水一般洒下,风吹动着野草和竹林,犹如绿色的海浪起起伏伏,远处不时传来夜莺的鸣唱。
走在河边的陈悟,觉得自己就像是置身空灵之境,是那样让人沉醉,沉醉的于这种静谧。却又怀揣激动,激动于走在身前的少女。
她飘动的长发,走在后面的陈悟,甚至可以闻见她发间蕴藏的清香。
陈悟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虽然闭上了眼睛,他却觉得世界从来没有那么清晰。
百会穴里那股自从凝聚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的先天之息,陈悟第一次感受到了它的跳动。
它在雀跃,它在沉醉,它在渴望。
就在它跃跃欲试,想要出来见一见这片让人陶醉的美景时,陈悟身前的少女突然停了下来。
好在此时的陈悟,陷入了一个绮丽的世界,即使他闭着眼睛,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周围的一切。
少女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心里骤然一惊,仿佛什么秘密被人看破一般。
他睁开了眼,也从那个绮丽的世界里跳脱了出来。
莫名之间,他仿佛感觉到了先天之息的情绪,它似是带着遗憾和留恋,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叹息。
陈悟并不知晓刚才的他,距离他梦寐以求的先天,只有一线之隔。
虽然突破失败,但有了这一次共鸣,突破先天的时机已经悄悄地来到。不过此时的陈悟,也没心思去在意这股情绪了。
“我以前是个傻子……”
“那你现在突然就不是了?”少女的脸上挂着冷笑和嘲讽,她压根就不信陈悟的话。
陈悟看着眼前的少女,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想到婆婆的嘱咐,他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少女轻轻地走到陈悟身边,头发在风中肆意地舞动,打在陈悟脸上竟觉得有些生疼。
“现在想想,你还真不如傻了好……”
看着少女转身远去的背影,陈悟仿佛依旧能够嗅到她的芬芳。
在回精舍的路上,今晚的场景一直在他的脑海回荡。隐约之间,陈悟突然觉得这场婚事的背后,似是隐藏了很多的东西。
想起篝火前面,福洛伊拉着他走到福康身边,举起他的手向众人宣布:“他就是我找的男人!”
那一幅幅的画面和夹在其中的那些声音:替死鬼、青梅竹马、安道延……
陈悟第一次开始反思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跟我成亲?”
又是无眠的一夜,思考了一夜的陈悟,依旧想不明白那个问题,但他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其实从福洛伊跟他见面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福洛伊当时的状态明显不对,从她的突然离开,到陈悟脚下突然出现的树枝,被绊倒后又突然出现的石子……
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误打误撞,不过是让她确信自己真的是个傻子罢了。
也正是这个傻子的身份,让她决定把自己带回禹王寨,随后又有了成亲这件事。
若不是福洛伊误以为他是个傻子,他能不能走出那片林子,都是一个未知数。
两天后成亲的时候,若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也不过是因为他当时的“傻”,把危险给延后了而已。
这些天他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在清晰地告诉他,他被很多人注视着。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我当时已是先天,一切会不会变得不同?”
陈悟这么问了自己,心底的声音也回答了他:还是不会。
纵使他再高几个境界,他依旧会是当时的“傻样”,依旧会来到这个寨子,依旧会跟今天一样。
一切只因为他遇见的那个人,叫福洛伊。
那个只是见了一面,就走进了他心底的人。
想明白这些之后,陈悟突然就放下了那些思绪,反而走到了窗边,把目光看向了那座樱花烂漫的山顶。
记忆中的一些画面,让他心里渐渐地有了底。
“啧啧,是灵魂的气息……我嗅到了贪狼的味道”
“咦咦,大汉国祚三万年,我们也饿了三万年,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三年前圣姑就已预言了贪狼入世,如今破军也是蠢蠢欲动,一旦七杀再现……世道若乱,我禹王寨该如何独善?”
“纵使今后千般苦,也要坚信你没错。”
陈悟敲打着窗棂,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你就是苍蓝口中,那个有预言能力的圣姑吗?”
想起那个老人当时对他的态度,不知是不是自我安慰。总之陈悟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开始担心这场婚事能否顺利地进行。
好在这一直到成亲那天,一切都非常的平静,平静到让他都觉得自己那晚的无眠,就像是一个笑话。
连他自己都会时不时地觉得,那些都不过是自己多虑的想法。
蓝曦走的时候,话说得很霸气,可这两天陈悟却连她一面都没有见过,仿佛她就这么消失了。
别说是她,就连寨子里有限的几个熟人,他也一个没见着。
若非不断地有人帮他量体裁衣,有人带着他新房选址,有人跟他讲述苗寨习俗,有人跟他对婚礼流程,他都要以为成亲的事情就此作罢了。
虽然每一件事都不需要他做,却每一件事都少不了他。
此时陈悟穿着一身苗寨吉服,静静地坐在精舍的软榻上,等待着福洛伊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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