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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方怡的笑容很无力，很虚假，能够让人一眼便瞧出不过是在强撑。

    甚至方怡也能保证，自己这个笑容，康熙肯定是已经看见了。

    毕竟她已经感受到了康熙的视线和目光。

    但康熙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方怡的表情。

    只说着自己的打算。

    “宫中高位的太妃可以暂且留在宫中，低位妃嫔皇后你看看有多少人，去了皇陵那里应该如何安排。”

    康熙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表情波动。

    似乎这些人，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值得康熙费丝毫心思。

    但方怡想想，这些人对康熙来说，确实是不曾见面的人。

    这些人名义上是康熙的庶母，但是康熙可能都未曾见过这些人。

    在康熙的理论中，宫中这些无所谓的太妃，一直都是康熙在供养。

    平日里太妃们不声不响，不会撞到康熙面前来，康熙也不会百忙之中想起这些事情，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是这次太妃之中有人闹出了事情，这让康熙不高兴了。

    一个让皇帝不高兴的人，哪里还有资格留在紫禁城呢，这岂不是给帝王添堵。

    “皇陵到底偏远了一些，贸然将太妃们迁到皇陵，虽说是陛下您的一片孝心，可难免有些慌乱。”

    在康熙淡漠的目光下，方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她也再一次感受到，帝王在这个封建王朝，至高无上的地位。

    当他高兴时，你同他谈谈条件，无关紧要。

    但若是他不高兴了，你在他面前甚至都没有张口的资格。

    一个帝王，他或许是感情充沛的，但他的这些感情只会倾注在对自己有用的人，或者自己能够记住的人身上，至于旁人根本不配获得帝王的一个眼神。

    方怡这句话，康熙并没有给出相应的回应。

    但方怡知道，自己还是要说的。

    若是今日自己没有为太妃争取相应的待遇，那这个世间怕是不会有人站出来为太妃说话了。

    太后一向都是以太皇太后的意见为主。

    而太皇太后现在一向以康熙的意见为准。

    况且方怡觉得，这些太妃在太皇太后面前也并没有多少份量。

    这宫中是吃人的囚笼。

    太皇太后和康熙这祖孙两人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

    方怡甚至在想，若不是自己经历过一世足够自由公正和有秩序的教育，重新回来清朝之后，归属感也不强。

    或许她早就被这种环境洗脑了。

    方怡现在没有多少能力改变环境，但是最起码她要试试。

    要试着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毕竟太妃们在宫中容易出现精神问题，若是去了皇陵，怕是要不了多久便都会变成活疯子了。

    守皇陵一向都是一件十分困顿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其实也分为两个层次。

    皇帝刚刚去世驾崩时，也会有皇子，自请去为皇帝守皇陵。

    但是这种守陵一般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半年已经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了。

    虽然守陵比较清苦，不能喝酒，不能吃荤，住的地方也比较简陋，但是身体活动范围并没有限制，皇子只要不是过去受罚的，身边都有人伺候，总得来说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康熙口中的让这些太妃去给先帝守陵，显然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些太妃们在宫中还能有年少的宫女在旁边伺候，但到了皇陵那里，就需要完完全全靠她们自己了。

    而且不止如此，皇子守陵的时候，最多亲手稍微打扫一下陵墓，再同自家已经去世的皇考说说话，表达一下自己的皇考的思念之情，表示一下很想与父亲在梦中再次相见的愿望。

    但太妃的守陵，完全是要将已经死去的先皇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伺候。

    先皇生前，她们是怎么伺候先皇的，先皇死后，依旧要如此。

    先皇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先皇死时，没有用太妃守陵的制度，而是将太妃都好好留在了宫中。

    若是这个时候守陵的制度突然落到太妃身上，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灭顶之灾。

    让太妃这般疯疯癫癫在皇陵附近活着，还不如直接让她们死亡来得痛快。

    康熙没有亲自去为先皇守陵，自然也不会知道守陵时会遭受什么。

    即便是康熙亲自去了，康熙所受到的待遇，也定然与旁人不同的。

    方怡也没有去守过皇陵，不知道守陵的各种苦楚，可是她在史书中见到过。

    鲜嫩年纪的女子，被派去守皇陵，最后疯疯癫癫，人不成人，死不能死，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是太妃们感念先皇，想要前去守陵，皇后觉得有何不妥？”康熙看向方怡，似乎并没有将方怡方才的话听进去。

    脸上不愉的神色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皇考毕竟已经仙去多年，若是太妃贸然搬到皇陵附近，难免会打扰了皇考休息。”

    方怡说完停顿一瞬，又看了一眼康熙过于沉默的态度，想了想又格外加上了一句，“皇考在皇陵之中过得自在，陛下又何必非要将这些太妃送去呢？”

    康熙的唇角抿得更厉害，眼眸沉沉，落在方怡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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