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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平静下来，一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佟佳氏身上。

    但佟佳氏仿若还毫无所觉，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语带笑意地同方怡说着自己所受到的照顾。

    方怡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有些娇羞的佟佳氏，再次端起茶杯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不论是这声表哥，是佟佳氏故意而为，还是只是以往的习惯没改过来，这声表哥的威力是达到了。

    待今日出了她坤宁宫，满宫的宫人都会知晓佟佳氏同皇帝表兄妹情谊深厚，佟妃娘娘盛宠优渥。

    “既然佟妃一切都好，本宫便放心了。”方怡没有再一声称呼上做无用功，顺势收回了自己打量佟佳氏的视线。

    但目光却不小心同马佳氏撞上。

    对视一眼后，马佳氏仓皇低头，但还是让方怡看出了些什么。

    马佳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继续躲避，因此在请安散去之后，自己又重新折回了坤宁宫。

    听到马佳氏在殿外等待的消息时，方怡正在给保成画像。

    保成年幼时的画像都是宫廷画师画的，方怡虽然学过画画，但是在这上面并不算精通，因此亲自为保成画像的次数其实很少。

    但今日在同马佳氏视线相撞，看到马佳氏眼中的愧疚和迷茫之后，方怡却突然来的兴致。

    她觉得自己能够给保成的，还是太少了。

    皇子们六岁正式去尚书房读书，到那时保成也会从坤宁宫中搬到阿哥所去住，母子两人之间能够交流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少。

    保成将会一点点褪去现在的稚嫩，读书识字，在康熙和老师们的教导下，从年幼的孩童变成顶天立地的少年人。

    方怡暂时想不出变成少年人的保成会是何种模样，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留住保成这些欢快的时光。

    这不仅是属于保成的记忆，也是属于她的。

    让保成安然无虞地活完这辈子，是方怡的愿望，方怡始终都不曾忘记。

    “将马佳氏请进来吧。”方怡放下手中的笔，净手去了外殿。

    “请皇后娘娘安。”马佳氏的脸色其实有些苍白，但是行礼的动作仍旧是稳稳当当。

    方怡摆摆手，让马佳氏坐在位置上，等着马佳氏主动开口。

    从二公主闹过一场后，方怡虽然也让身旁的宫女时常关注马佳氏宫中的动作，但同时也下了命令，不必事事来坤宁宫禀报。

    只要确保二公主和长生的身体都没有问题，剩下的事情，是她们母子三人应该做的。

    方怡等着马佳氏主动开口，但是马佳氏却长久地沉默。

    一盏茶水从温热变得冰凉，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很久。

    马佳氏几次张口，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最后又无力低头。

    方怡看着马佳氏来来回回的挣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

    恨不得今日从未见到过马佳氏的表情，若是今日早晨自己没有同马佳氏的视线撞上，马佳氏也一定不会在请安过后，特意折回坤宁宫。

    若是这样，此时的她应该坐在后殿之中，认认真真为保成画像，而不是端坐在这里，陪着马佳氏沉默，浪费时间。

    方怡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这样的想法却越来越强烈。

    就在方怡忍受不住，准备主动催促马佳氏的时候，对方终于做好了准备。

    “皇后娘娘，我该怎么办。”马佳氏呜呜咽咽，想要让自己止住眼泪，但却怎么也不成功。

    今晨让宫女尽心尽力画好的妆容，已经被泪痕冲毁。

    只是美人到底是美人，这般哭泣并不折损马佳氏的容貌，反而更显出几分清丽出尘来。

    方怡不知道若是此时坐在马佳氏对面的人是康熙的话，康熙是否会温声哄着马佳氏。

    反正她看到马佳氏的眼泪后，丝毫没有欣赏美人哭泣的心情，只觉得愈发烦躁。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额娘了，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我教你。”方怡忍下自己心中郁郁的情绪，等着马佳氏接下来的话。

    但是手指还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以后碰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出头，否则只会将自己气死。

    “她说我不爱长生，从来不看长生，恨不得长生从来没有出生过，但长生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出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疼长生。”

    马佳氏似乎是看出了方怡平静面容下的不耐烦，终于止住了自己的哭哭啼啼，开始诉说自己的苦恼。

    “我同她解释过很多遍，我没有不管长生，是太医说长生身体虚弱，不能吹风，不能劳累，不能蹦跳，一旦有些许劳累，长生很有可能犯病，再也醒不过来。”

    “长生生下来时，状态并不好，在腹中憋久了，身上青青紫紫的，哭声比刚刚出生的小猫还要若，虽然身边有奶嬷嬷照顾，但自己的孩子我哪里真的舍得给旁人照顾。”

    “长生刚生下来的前三个月，我每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整宿整宿担心长生。”

    “现如今我不过是因为不舍得看长生每天喝苦苦的药汁，她便说我的心思一点都不在长生身上。”

    马佳氏哭诉的语调不算尖锐，但是听到方怡的耳中，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痛难忍。

    这是方怡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气到头痛是什么滋味。

    “够了，这些话你不应对我说。”方怡睁开眼睛，表情也凌厉起来。

    她同意见马佳氏，是以为马佳氏在同女儿沟通过后，没有丝毫办法，所以日夜纠结难熬，出现的愧疚情绪。

    但是方才听马佳氏说了这么多，方怡才知道，马佳氏想来根本没有仔细同女儿沟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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