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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说够了吗？”康熙转动着手中的珠串，声音平静无波，但方怡的心已经高高提起。

    恪纯公主明明说自己想活，但却一句句都在故意激怒，明明是一副求死的意志。

    可是按照恪纯公主方才的话来说，这咸安宫中有毒药送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提早发现，却还是故意让自己中毒。

    但中毒之后又偏偏掌控着份量，让自己很容易便清醒过来。

    “公主有话不如直说。”方怡深吸一口气，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恪纯公主故意激怒康熙后，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之事。

    但她方怡日后还是要面对康熙的，若是真的让恪纯公主激怒康熙，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她。

    “皇后想听我说什么？”恪纯公主笑着，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我确实有话想要对皇后说，只是不知皇后想不想听了。”

    恪纯公主突然故作神秘，方怡的视线扫向康熙，隐秘地请求康熙的意见。

    但此时的康熙已经闭目养神，事不关己。

    想了想，方怡还是走近了两步，坐到了恪纯公主的床边。

    恪纯公主抓住方怡的手腕，故意将方怡向自己的方向拉扯，另一只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金簪，使劲向方怡的脖子刺去。

    好在方怡在进入咸安宫前便知道恪纯公主精神不稳定，一直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心。

    在恪纯公主靠近的时候，便已经反方向用力，将恪纯公主手中的金簪夺了过来。

    “你让我失去丈夫，我也应该让你尝尝失去妻子的滋味。”恪纯公主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方怡也因为方才的簪子，而有些手脚发软，坐在一旁喘气。

    听到恪纯公主的话，方怡也顺势看向康熙。

    康熙已经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已经被方怡拿到手的金簪上。

    “恪纯长公主，爱新觉罗·阿吉格，刺杀皇后，从即日起，废公主称号，贬为庶人，阿吉格不配再拥有爱新觉罗的姓氏，押入地牢，等待处置。”康熙站起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随后牵住方怡的手，慢慢从咸安宫走了出去。

    从公主幼子中毒，到公主被废所经历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让守在咸安宫的人还有些怔愣。

    今日高高在上，明日低如尘泥。

    这大概真的是在宫中生活不可避免的事情吧。

    想到这些事情，被康熙牵着的手，都忍不住开始用力。

    “今日之事交给内务府的人严查，若是查不出结果便让他们带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朕。”

    “天色不早，皇后早些回坤宁宫休息吧，保成还在宫中等你，朕走了。”康熙放开方怡的手，似乎在逃避着什么，脚步匆匆地离开。

    方怡回头看了一眼被堵住嘴巴押出来的恪纯公主，避开目光。

    在咸安宫的时间不算短，现如今已经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整片整片金光铺展在宫闱之中，没了正午的炎热，仿佛道路上的不知名小花都精神了许多。

    方怡抬头想要直视天边的晚霞，却又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着太阳一点点沉落。

    “娘娘午膳没能吃什么，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李嬷嬷出言劝谏，想要方怡早些回宫。

    这咸安宫本就偏远，如今出了这档子的事情，日后只会更加不讨喜，只怕这些日子没人会想来咸安宫了。

    “你说那孩子怎么办？”方怡依靠着李嬷嬷的搀扶站稳，嘴唇微动，但随后又摇摇头，“嬷嬷，让人将轿撵带来。”

    皇上要留着恪纯公主幼子的性命，却要将恪纯公主处死。

    但是一个尚不知事的幼子，在皇宫之中没了母亲的庇护，又是罪臣之子，又应该如何长大呢？

    但这个问题，不应该由现在的方怡来思考。

    她让人将一直在她手上的金簪送到了内务府，这是公主行刺的证据，内务府的人会需要的。

    “陛下很生气，让宫中的奴才们这些日子都小心一些。”方怡叮嘱完最后一句，整个人靠在轿撵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坤宁宫三个月大的保成正在奶嬷嬷的都弄下，努力学着爬行。

    若是以往，方怡从外面回来总是想看看自己儿子的，但是今日她只在门外站了站，并没有进去。

    坤宁宫的晚膳上的很快，方怡却没什么胃口，只挑拣地吃了几口，“陛下晚膳吃了吗？今日小厨房的鸡汤很是鲜嫩，送去乾清宫一些。”

    今日恪纯公主在咸安宫所说的话，只有康熙和她知道，没人敢大肆宣扬。

    但是却让方怡有了许多危机感。

    康熙的看重只是在保成长大路上一道保障，但这个保障，方怡既没办法让它稳定，更不知道如何让它长久。

    掌权者，往往都是将自己的情感放到理智后面的。

    她同保成的日后，只能靠她们自己。

    方怡在坤宁宫的床上翻来覆去，脑中一直想着今日差点抵到自己脖子的簪子。

    当时的她只觉得自己勇猛无比，动作利索，将危险反杀，没有让恪纯公主伤害到自己。

    但夜深人静之后，方怡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后怕，如果不是她手脚利索，如果不是她一直抱有警惕，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被恪纯公主伤到。

    虽说恪纯公主中毒身体虚弱，但人在疯狂状态下，挥舞出来的力气还是要比正常大很多。

    金簪一直被藏在枕头底下，被磨得很锋利，恪纯公主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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