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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方怡彻底静默下来，没有回应保成的话。

    好在保成这个时候已经是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并没有执着地等待着方怡的答案，很快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但保成睡了过去，方怡却有些难以入睡。

    保成的哥哥，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承祜。

    方怡如今在清朝再活一事，穿越回来的时间节点已经是固定的了，她穿越到她死之前的那一刻，让清朝的赫舍里氏没有按照历史轨迹那般，走向死亡，而是活下来，用来改变以后的生活。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她重新回到清朝，重活一世，已经是一种奢望，又哪里敢再次奢求太多。

    况且即便她再怎么奢求，已经发生的事情，依靠她自己无力更改，她穿越的节点不是她自己能够改变的。

    因此方怡只能感到满足，只能尽力不去想那个已经没了的孩子。

    对历史中的赫舍里氏来说，她的孩子才仅仅去世两年，她便跟着去了。

    但是对于现在的方怡来说，并非如此。

    他们中间隔了一辈子，虽然这辈子很短暂，但是依旧是一辈子。

    尤其是这辈子的教育给了方怡太多的想法，别人是恍若隔世，但对于方怡来说这是真正的已经隔世了。

    因此承祜的存在，在方怡有意无意的淡忘下，其实坤宁宫中很少会提到承祜。

    每年承祜的生辰和忌日，方怡都会亲自烧纸，当做纪念，这毕竟也是她的孩子，只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浅薄，早早便已经断了。

    但是平日里，方怡其实不曾对保成说起过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出生时，不论是方怡还是康熙都尚且年少，新手父母对于孩子的期望总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的去世也给了方怡无尽的打击。

    方怡之前听过一句话，说人类其实擅长遗忘痛苦。

    但其实不是人类擅长遗忘，而是人类身体机制和机能对人类自身进行的保护，让人类尽力忽视以前的痛苦，更好地看向未来。

    承祜的去世对于方怡来说便是极为痛苦的事情，因此在方怡再次回到清朝之前，在清朝历史尚未走向变化之前，原本的，只有一世经历的方怡的灵魂，已经选择了在脑海中逐渐淡化以往的痛苦。

    方怡睡不着觉，她想问一问保成到底是从谁口中听到自己这个哥哥的，毕竟自己从来不曾在保成面前提起承祜。

    但是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必要，且保成知道承祜，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情。

    至少这个世界上还会再多一个人记得承祜。

    第二日，天朗气清，保成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夜迷迷糊糊中问出来的问题，方怡也不曾对着保成提起。

    他们在共同准备出宫的事宜。

    此番出宫虽说不必张扬，但毕竟人数过多，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方怡还特意去了宁寿宫，询问钮祜禄氏是否有出宫的想法。

    毕竟此番五公主和四阿哥都要跟随一同出宫，两人又年纪尚小，钮祜禄氏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我便不去了。”钮祜禄氏思考片刻后，还是婉拒了方怡的提议。

    “你这些日子可是有什么心事？”方怡得到答案后，并没有着急离开宁寿宫，而是坐下来，同钮祜禄氏谈心。

    钮祜禄氏这些日子，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是问起时，总是借口推脱自己无事。

    方怡之前问过两次，钮祜禄氏一直没有给出准确地说法，如今有时间自然要好好问问。

    宁寿宫中的下人全都被钮祜禄氏请了出去，整个宫殿之中有方怡和钮祜禄氏两个人。

    “我不知道。”宫中寂静，给了钮祜禄氏说出来的胆量和底气。

    其实这些日子，钮祜禄氏在思考，自己羡慕方怡和自己妹妹身上传来的那种激动的神色，但是那激动，钮祜禄氏尝试了多日，似乎都没能让自己感受到真正的激动。

    钮祜禄氏觉得自己虽然会为某件事情而开心，而产生心情的波动，但是和方怡那种由内而外的激动还是不一样的。

    她想不通，但是却更加想要探寻这种感觉。

    为此她在舒舒觉罗氏进宫时，也曾将自己疑惑吐露给自己的额娘。

    但是舒舒觉罗氏却有些不以为意，甚至不知道女儿真正困惑的地方在哪里。

    在舒舒觉罗氏看来，若是真的能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外界的变化全然不会影响到自己，旁人不会从自己的神态波动中察觉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自己不会轻易被外人敌人抓住根基，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母女两人的谈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可以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因此今日钮祜禄氏对着方怡吐露自己的想法时，并没有以往那么直白。

    但方怡还是听懂了。

    “或许是你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爱的东西吧。”方怡拍着钮祜禄氏的手，说出了最终的原因。

    “喜爱的东西？”钮祜禄氏呢喃了一句，她想要反驳，她想要告诉方怡，她其实有很多喜爱的东西。

    她喜欢看书，喜欢画画，闲暇时也会同人下棋，有了孩子之后，也会尝尝同孩子们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她喜欢的。

    但是话到嘴边，钮祜禄氏却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来了。

    她抬头看向方怡的眼睛，同方怡四目相对。

    钮祜禄氏听到，自己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反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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