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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如今是白日，北京城的内城之中也有需要民人摆摊，来内城讨口饭吃。

    普通百姓家中为了生存，其实对男女大防一事并不算看重，毕竟填饱肚子都勉强的时候，谁还会注重各种规矩呢。

    因此这些小商小贩中，有不少都是夫妻两人，或者妇女独自一人出来摆摊，卖的东西并不多，不过就是日常的消耗品，或者是鸡鸭青菜等等。

    最初方怡走过这些小商小贩，不过是看个热闹，感受一下在宫中不曾有的烟火气。

    可是渐渐的，方怡的思绪便跑偏了。

    她从小贩们的面容，看到小贩的衣服，最后无意间透过小摊贩的围布，看到一些女子的脚。

    脚型奇怪，一看便是受过裹脚之苦的。

    这个时候裹脚一般都是女孩五六岁的时候开始的，因为这时的骨骼年龄正处于柔软期，能够裹出“三寸金莲的小脚之美。”

    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矮凳上，将双脚洗干净，趁脚尚温热，将大拇指外的其他四趾

    尽量朝脚心扭拗，在脚趾缝间洒下明矾粉，让皮肤收敛，防止霉菌感染，再用布包裹，包裹之后用针线缝合固定。

    有经验的人不会一开始就下劲狠裹，而是开始裹的时候轻轻拢着，随后越来越收紧，让女孩们慢慢适应。

    但适应了痛苦，并不是痛苦便不存在了。

    裹脚严重阻碍了女子的身高生长，又进一步压迫女子的生存能力，使得女子在一定程度上更严重地依附男子生活。

    小脚给女子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但是却一直到了今天都没能废除，女子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压迫之中。

    康熙初年时，康熙曾经下令要求禁止女子禁足，但是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康熙的这则政令发出去，根本没有多少人理会。

    慢慢地，只变成了一句空谈。

    “怎么了？”康熙注意到方怡的神色，低声询问。

    方怡将视线从这些小商贩身上移开，对着康熙摇了摇头。

    登基初年，康熙的政令没能实行下去，如今旧事重提，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改版。

    不过方怡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两年前朝打仗，康熙除了倚重各种武将之外，对朝中的正统儒臣，也十分宽容，而这些被之乎者也洗脑的大臣们，将会是废除缠足陋习的一大阻碍。

    与其现在提起，还不如等到康熙二十年之后。

    三藩之战，在康熙二十年便能彻底结束，朝中的情况也算赢得了安稳，康熙对朝中情况的掌控也更深，听从政令的人也会更多。

    而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三年，再多做一些准备。

    “许久不曾见到阿玛，如今竟然有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一时间想的有些多。”

    康熙笑了笑，“马上就到家了，到时候能好好说上一些话。”

    康熙没有深究方怡不高兴的源头，只是顺着方怡的话说了两句。

    “主子，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赫舍里府的看门小厮，在认出方怡的身份后，将自己走出了残影，以求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到正在喝茶的噶不喇耳中。

    可惜震惊太过，直到跑到噶不喇跟前，都没能说清楚。

    噶不喇看到最初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时，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以为方怡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随后的六个字，彻底将噶不喇的动作定在原地。

    皇后娘娘来了！

    这六个字，噶不喇是怎么都不相信的，恍惚中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掐了自己一把。

    除了皇帝允许，入宫为妃的女儿不能轻易回娘家。

    而赫舍里家中并没有接到皇后娘娘省亲的通知。

    因此在听到门房小厮的通传时，心中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阿玛！”方怡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噶不喇。

    “你……”噶不喇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颤，顺着声音望去，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迎接方怡。

    随后反应过来，父女两人的身份已经不同，他掀开长袍准备下跪，却已经被女儿扶住。

    “阿玛。”方怡又喊了一声，忍住了自己的眼泪。

    不过片刻的功夫，方怡回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赫舍里府。

    赫舍里夫人显得尤为激动，拉着女儿的手连连感叹。

    虽说她想念方怡时，能够递牌子入宫，但是自己入宫看女儿，和女儿回家看望家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方怡还在同家中女眷叙旧，康熙已经同噶不喇和索额图 坐到了书房中，商议起牛痘一事。

    “此法还需要更多人的验证，这些农人虽然说法一样，但终究是人数太少。”若是牛痘之法真的可行，对于赫舍里氏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不能让这份功劳有裂痕。

    “朕此番同皇后一同出宫，也是为了牛痘一事，有些事情总要亲眼见过才行。”康熙敲了敲桌案，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意图。

    待见过这些 得过牛痘的人之后，才能做出下一步判断。

    康熙和方怡去到村落中的时候并未表明身份，而是跟在噶不喇的身后，像个正常的家族小辈，随同长辈一起出门。

    最初赫舍里氏派人来周边询问牛痘相关的事情，村子里的人还觉得奇怪，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来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的人心态便正常起来。

    你问我答，场面看起来十分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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