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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车驾到来的,还有近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车扉打开,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在两位仆从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又有其他仆从搬来太师椅和一张小巧的桌子,华服男子就这样极其嚣张地坐在了北牢门口。
北牢守卫们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是惧怕对方的阵仗,二是马上有人向他们出示了令牌:“临江城守备都尉杨大人驾到,快通知所有狱卒到门口来迎接杨大人。”
守卫面面相觑,很快一人打开了大门,进去报信了。
杨克己大腹便便,与他的名字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张胖脸上满是横肉,显得十分凶恶,与其说他是官员,旁人更相信他是流氓恶棍。
杨克己挥了挥手,马上有仆从在桌上安置好小火炉,替他煮上了茶。很快,茶壶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
当杨克己喝下第一盅茶时,狱卒们三三两两走出了北牢大门。
他们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交头接耳。但当看见门外全副武装的兵卒时,都吃了一惊,乖乖列队站好。
司狱刘武不在,牢头又被这场面吓成了缩头乌龟,阴子淼不得不走上前来。
他走到杨克己面前,行了一礼:“杨大人,北牢所有人员已集结完毕,听候您的差遣。”
杨克己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喝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阴子淼不由提高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杨大人,北牢所有人员已集结完毕,听候您的差遣!”
杨克己这才抬眼看了眼阴子淼,随即挥了挥手。
他身边的一名仆从走上前来,大声说道:“奉临江府府尹王大人之命,北牢防务暂由临江城守备都尉杨克己接管,所有狱卒即日起放假休整,复工之日另行通知。从此刻起,若无府尹大人之令,所有人员一律不得进入北牢,违者立斩不赦。”
阴子淼大吃一惊,脑子嗡嗡作响。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杨克己带来的士兵已经开始了行动,一部分顺着大门鱼贯而入,一部分沿着北牢外墙,将北牢团团围住。
阴子淼只能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想说些什么,但他一个小小的狱卒,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之多的兵卒,即使他会飞,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潜入北牢,再背着李陵将军的尸体出来出来,之前的谋划再无用处。
收尸计划的第二天,行动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一股无力感笼罩了阴子淼,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但突然间,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北牢基本已是一座空牢,为什么会突然加派这么多士兵来驻守,为什么北牢的控制权也交到了官兵手里,这太奇怪了。
除非……除非李陵将军在北牢的消息已被人泄露,那是谁,谁泄露的消息?
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阴子淼脑海中,司狱刘武!
怎么可能是刘武,但也只能是刘武。他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参与者,因为他的泄密,才会导致北牢防备加强,以及主官撤换。
想到此处,阴子淼看了一眼悠哉悠哉喝茶的杨克己,他咬了咬牙,决定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他走到杨克己面前,行了一礼,问道:“杨大人在上,在下北狱狱卒阴子淼,有一事不明,可否向杨大人请教?”
杨克己还未说话,他身旁的仆从就呵斥道:“大胆,你什么身份,敢对杨大人这么说话?”
另外一名随从附和道:“就是,我家大人很忙,没空回答你的问题。”
虽然两位随从蛮横无礼,阴子淼却也并不生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叨扰杨大人了,小小心意,请大人务必收下。”
见到银子,杨克己抬起他的胖脸看了看阴子淼,说道:“你小子倒算识趣,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阴子淼将银子递给一位随从,说道:“杨大人,既然您已经接手北牢,敢问原来的司狱刘武被安排去了哪里?”
杨克己眉毛一挑,显然对阴子淼这个问题有些吃惊,但他还是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刘武目无法纪,公然违抗王大人的命令,已经被抓起来了。”
阴子脸色一阵抽动,深吸一口气,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感谢杨大人告知,”
阴子淼刚要离开,杨克己却叫住了他,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小的叫阴子淼。”阴子淼回道。
“银子淼?你这名字真奇怪。对了,刘武平时为人怎么样。”
阴子淼看了一眼杨克己,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用意。
杨克己脸色平和,阴子淼并没有看出什么东西,只能斟酌着说道:“刘大人为人公正严明,待属下们不薄。”
“这样啊,你在北牢待了多久了,和刘武私下里关系怎么样?”杨克己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阴子淼从这句话里嗅到了一丝危险,慢慢说道:“回大人,属下到北牢三年了。承蒙刘司狱照顾,属下一直把他当兄长看待。”
阴子淼明白,此时此刻必须说实话,如果他说和刘武只是上下级关系,杨克己一旦询问其他狱卒,就会得知他在撒谎,从而引火烧身。
果然杨克己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说道:“原来如此,刘武犯的也不算啥大事,有空你可以去探望一下他。”
“感谢杨大人提醒。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属下先行告退了。”
“去吧。”杨克己摆了摆手。
看着阴子淼走远,杨克己侧身对身旁的仆从说道:“找个人跟着这小子,我要知道他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另外一个仆从有些不解,问道:“大人,不过区区一个狱卒,您为何对这小子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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