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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皎洁,清风习习。
洛城外的景色幽暗无光,只有树影横斜、草木婆娑。
一辆渐行渐远的马车逐渐偏离洛都官道,初晓坐在宽敞、整洁的车厢内探出头,眼神频频从小窗向外看去。
只见洛都往北的官道之上,不少虔诚的天机观信徒们手持灯笼、烛火自发形成一条队伍。
在官道的士兵目光下,如同一条流淌着光明的河水,逐渐蜿蜒至远方巍峨的紫霞山上。
远远眺望,闪烁的辉色为幽暗的夜景染上温暖的颜色,与天上冰冷的月华浑然不同。
初晓静静看着,半晌,她杏眸微眯,疑惑问道:
“白黎,你看那座紫霞山,山顶是不是萦绕着白烟啊?
哈不会是天机殿着火了吧?”
早已脱下那身洁净白袍的白黎,又重新换回一套红色内衬的黑色窄袖劲装。
此时他正屈膝坐在车厢外闭目养神,右手拿着一支赶车的竹竿,清隽面容上的神情似乎轻松极了。
听闻初晓的问询,白黎淡声开口:
“那是凡人的信念凝聚成的结晶,也就是是香火之力。”
初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接着说:
“香火我知道啊,但天机殿的国师要香火干什么?”
“吱!老朽知道!”
初晓惊异地回头望向马车内书籍上的一只人脸虫身的妖灵。
是躺在马车一角安然看书,许久未出声的老书虫兴奋道。
这个一向惫懒的书虫在出城时,再次被初晓问及是否真的与他们上路,当然它回复初晓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于是,老书虫终于在今夜离开了居住已有五百余年的古城洛都……
而书虫现在面对初晓的疑问,当即开始跃跃欲试地科普:
“初晓女娃,你不知道,天机殿的那个国师最善于秘术修行。
这个香火之力,便是他针对自己门下徒孙钻研出来的法门。”
话语稍落,老书虫见马车外的白黎大人并未打断呵斥它,便继续捋着胡子说:
“要知道,修行者最是依赖自然天地灵气,以此来修炼寻道。
然而穹苍大陆中的灵脉福地虽是众多,却未必都在胤国人族的地界,大多秘境灵地被妖族等族群所把控。
这也导致人妖两族修行者争夺灵气的矛盾激发。
可是这个灵虚子却不走寻常路,通道遍及胤朝的天机观每日的供奉香火,来汇集不同于自然的灵气,以达到修行的目的。
故此,祈福大会也是天机殿收割信徒的信念之力的时机。
而初晓女娃你看到的烟雾,其实就是一股精纯的意念力量。
只要修习天机殿的修行心法,完全可以做灵气的替代品。”
马车行驶在略微不平的官道土路上,骨碌碌的车轮带来些许震荡,颠得初晓身子晃悠。
然而初晓却不顾做这些,在车内小几上晃动的烛影里挨着老书虫听它讲完,心中只觉震撼。
她略加思索,咬唇沉吟:
“那、那天机殿的道士们岂不是穹苍大陆中,一群强大的修行者!”
想到这,初晓杏眸微暗,眼神不自觉得偏向了紧闭的车厢车门处,她知道白黎就在外面。
老书虫倒是未觉察到面前女子的异样,只是自顾自道:
“吱确实,再加上胤国这个后台,几乎整个中原大地的修士势力都没有比得上天机殿的。
不论人妖,均是避其锋芒而行的……”
白黎偏头听着车内一人一妖的谈话,神情并无波澜。
不过,下一瞬他就抬起头仰望星辰月色下的青黑夜空,澄黄色的竖瞳眸色一暗。
……
同一时刻,一个身姿风流的男人也在仰视着同样的夜幕。
只是,他身处的环境显然不如初晓、白黎的幽静自在。
天际未有一轮惨白的明月,洒落大地:周遭尽是满目疮痍、野蛮荒凉。
极目远望下,原先云雾山庄的地界已经没有了,山岚云雾被炙热的冷火蒸发殆尽,只剩下半边残垣冒着滚滚黑烟。
另一半的却不是坍塌的山腰,而是低洼的谷底,更有巨大的狰狞怪物在火中哀嚎,表示因着那冷火透过虚幻的一层阵法侵染了真实的镜花水月。
举目望去,到处都是残破的阵法虚幻景致的碎片悬挂在四面八方,冷火也烧到了七彩花海之上,鲜嫩的草木枝叶与火焰之间发生水汽蒸鸣之音。
一双点漆凤眸漠然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镜花水月在一日之内破败、消失。
良久,九灵君踩着柔软的草地泥土,进入到焕然一新的镜湖水榭之中。
如今,水榭火光明灭,照耀着他清绝非凡的容颜。
九灵君迈着缓慢的步子,先是查探一番已经变回原形的铃铛,随后,低垂着眼眸来到了二楼。
四周的门扇全部被打开了,而一位苍白着脸的女人依靠窗棂遥望远方。
听到脚步声,她一改木然的神情,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只是伤及根本的身体,完全不能恢复原先的娇艳明媚。
阮云一袭白衣,胸前的血色染红了大片布料,黏在身上,她却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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