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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承运。
情景与方才一模一样,只是换了地方。
少了沈长亭。
她身上穿的也不是繁重的古装,而是白色大褂和天蓝色医护服,戴着工作时才会戴的手术帽。
工作室的灯亮着,外面一片漆黑,正如她从前加班的每个夜晚。
宁岸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像某种意义上的空间。
难不成她穿来时,把工作室也带来了?仔细检查了一遍,这里与她离开时无异,甚至架子上放着的手术刀,都是她之前摆的样子。
来都来了……
她踩下计时器,驾轻就熟的拿起了手术刀。
解剖是她上学学过最多的课程,也是工作后做过最多的事情,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一个钟头。
赵承运头部遭钝器击打,皮下淤血。
颈部动脉血管断裂。
口鼻气管中有大量泥沙,溺液,水性肺气肿,胸腔中有相互推挤形成肋骨压痕。
背部有大片暗红色尸斑。
这说明,他真正的死因是溺水,而非失血过多。
关停计时器那刻,眼前情景一闪,等画面再次稳定下来,她已然回到了将军府。
“赵宁安?”
沈长亭正在喊她。
宁岸忙应了声:“怎么了?”
沈长亭疑惑:“该是我问你怎么了?方才一直在愣神,叫你也不应。”
“有吗?”宁岸打哈哈:“许是想东西想的入神了,没听到。”
她这么说,沈长亭也没再继续追问,只说了句:“没事便好,可看出什么了?”
赵承运尸身在空间解剖过,现实中却是完好的样子。
宁岸心中已有定论,垫着帕子拿起赵承运的手,让沈长亭看:“失血过多的人,死后体表苍白,就算形成尸斑,也不是暗红色的。可他身上有有暗红尸斑,说明去世时并不是失血过多的状态。”
再掰开嘴巴,继续道:“他口腔深处有泥沙,是呛水的表现。”
沈长亭目光复杂的望着她。
宁岸感觉到沈长亭异样的目光,不解的朝他看过来:“怎么这样看我?我哪儿说的不对吗?”
沈长亭摇头。
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一个不学无术的将门贵女,如何懂得这些仵作才知道的事?
宁岸:“喜欢,就偷偷的学呗。”
沈长亭:“喜欢?”
这是什么话?
哪家姑娘会喜欢这个?
宁岸没打算说实话。
毕竟有些实话,说出来比假话还难令人信服。
信口编了个理由:“我自小便喜欢这些,只是我的身世……你也知道家中是不可能让我接触这些的,所以就偷摸的出去跟别人学的。”
沈长亭:“师从何人?”
宁岸:“那当然不能告诉你,万一你嘴巴不严传了出去,我和我师傅岂不都要倒霉了?”
文学不分派别,有时候废话也能顶用。
知沈长亭不好糊弄,怕他再追问,她说完就飞快的转移话题:“你可知方才仵作来查,为何看不出他没失血?”
沈长亭望着宁岸。
这么明显的谎言,他看得出来。
既不想说,他也不想强人所难,顺水推舟的问:“为何?”
宁岸:“因为人体长时间泡水,也会呈现苍白色。仵作来的时候,他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不久,身体尚未恢复正常状态。”
还有一种可能宁岸没说,那就是仵作故意为之。
毕竟失血和溺水死亡的区别不小。
宁岸将发现告诉了大将军。
并从赵承运头部敲击伤痕和颈部刀口大小深度,大概估算出可能行凶用的工具,让大将军趁着府中家丁在前院盘查,出其不意的带领心腹搜了府。
在诬陷沈长亭房的家丁房中,搜出了带血的短刀和棍棒。
面对证据,他供认不讳。
至于杀死的赵承运的原因,他只道此事是他一个人做的,与旁人无关。
要偿命,他一个人偿。
“郡主,郡主。”
转过天,樱桃从膳房提菜回来,不等进门就开始大呼小叫。
房里另一丫鬟桑葚手放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提醒她:“小声点儿,郡主正在写字呢。”
樱桃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郡主写字?”
她家郡主何时写过字?
把手中食盒往桑葚怀里一塞:“你来布菜,我去瞧瞧郡主在写什么。”
轻手轻脚的往里屋去了。
宁岸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握着笔,一下一下在写着会,她凑头过去一看,忍不住笑出声:“郡主,您怎么想起来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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