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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同意了。我们并不清楚在那次事件中您具体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但我们知道结果。在后来被称为‘血色狂欢’的事件中，小丑屠杀了近十万的人口，长安第九区变为死城。这次事件使得全世界的异者实验骤然减少，长安在世界范围内发布通缉令，愿意为小丑的项上人头支付任何支付得起的代价。”
    “而作为参与者的您，则获得了微不足道的惩罚——从研究中枢调离，成为普通公民，仅此而已。”
    玫瑰的故事终于告一段落，她拿起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以上，您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李铭金的目光早已变化，变得凶狠，暴虐，宛如被触及逆鳞的恶龙，他的手掌青筋暴起，可他却一直忍耐到玫瑰说完：“他早就知道？他告诉了你？”
    他忽然又笑了，狞笑：“不要跟我说你们想要让我的夫人知道这件事，我李铭金现在不过是个政府的走狗，但我若是拼了命咬长安一口，徐求恩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玫瑰看着这个风度尽失的男人，表情之中充满了悲悯：“李先生，你是个可怜人。”
    “我们当然知道这件事，因为授意小丑去帮助你的人，就是徐市长。”
    李铭金那沸腾的怒火如同阳光下的露珠般顷刻蒸发，这位曾经的大人物怔住了，他看着玫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小丑故意遗留的笔记之中，我们知道了他在长安做过的一切，从成为异者到血色狂欢再到离开，事无巨细，没有任何隐瞒。”
    “同样是从笔记之中，小丑告诉我们你的协助只是他的一个玩笑，在血色狂欢中你的行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你也不会起到作用，那时的研究中枢部长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更多的偏向管理者而非主导者。”
    “当然，你不知道这件事，你一直以为自己该为那次事件承担部分责任，活在负罪感之中。而这，对于小丑而言就是乐趣所在。”
    一生最大的疑惑就这么被轻易的揭开，李铭金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等待着玫瑰继续，他知道，清算还没有结束。
    “让我们把话题回到你的儿子李一鸣身上吧。小丑至少明确的告知了你一件事，复制体的缺陷只有一个，作为通过异能而创造出来的生命，他不可以诞生属于自己的异能，否则从异能觉醒的那一刻起肉体就会开始崩解。而复制体将会继承原主的异能资质，换句话说，如果原主拥有异能资质，复制体就很难活过十八岁。”
    “很不幸，李一鸣在十二岁时就检测出了异能资质，当然，这时的他已经不是真正的李一鸣了。通过这几年的数据来看，他经常出入长生集团的各大医院之中，想来身为父亲的你费尽心机想要延缓李一鸣异能的觉醒。”
    “而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玫瑰微笑道，“并且您看起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李一鸣异能觉醒后，迎接他的不会是豪华的私人庄园，而是一场盛大的葬礼。在这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您似乎并不太难过？”
    李铭金并不在乎玫瑰的称呼在您与你之间来回跳转，淡淡道：“我从没把那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子在十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哦？”玫瑰惊讶道：“那您何必要与小丑做交易？”
    “为了我的夫人。”李铭金缓缓道，“她在我还一无所有时就跟了我，我们遭受的苦难即使是你们这些特务们也无法想象。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比我更加坚强——直到一鸣病发之后。她整日以泪洗面，我能感受儿子是她全部的寄托，所以她活下去的欲望也随着一鸣的病情逐渐消逝……我是个冷血的人，可我也无法忍受同时失去夫人与孩子。”
    “你对她撒了谎。”玫瑰轻笑道。
    “是的，她一直以为小丑拯救了一鸣，所以即使是血色狂欢后她也一直很感激那个男人，女人毕竟是女人，心里装不下太多东西，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
    玫瑰点点头：“听闻贵夫人最近刚有了身孕？”
    李铭金很平静：“起初我想再要一个孩子时她一直不同意，儿子就是她的支柱。但这几年那孩子逐渐长大，她也终于开始觉得寂寞，开始怀念初为人母的天伦之乐。而对我来说，这是为必然到来的那一天做准备，新的孩子也会是我夫人的新的支柱，足以支撑她面临接下来的痛苦。在彻底埋葬了那可怜的孩子之后，这个新生命不会再有任何意外，我要他今后的一生都是光明大道，谁敢从中作梗，我就要谁的命。”
    中年男人语气冷冽：“你们也不例外……惩罚我，嘲笑我，让我继续当牛做马，都可以，不要动我夫人和孩子的主意，那对长安不会有任何好处。”
    玫瑰轻叹道：“李一鸣永远也不会知道，他那工作忙碌的父亲，原来根本没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他那短暂的一生不过是一件工具，从一开始就注定被丢弃。”
    李铭金沉默不言。
    玫瑰却是站了起来，缓缓踱步：“但这当然不能怪您，我想当您看见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英俊少年欣喜地喊自己父亲时，您感到的只是彻头彻尾的邪恶而已，那不是自己的儿子，那是魔鬼的造物。这份邪恶在您看见实验室里失去心跳、枯朽如木乃伊的李一鸣时，又迅速转变为了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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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您用手段洗去那孩子的记忆时，心里没有任何负担吧。”
    李铭金有些忍无可忍：“足够了，如果你的话说完了就请回去。告诉徐求恩我的态度跟底线，其余的都随他高兴。”
    “不，还有最后两件事。第一，我的同事，一位精神系异能者，此刻正在试图帮助李一鸣觉醒异能，同时恢复他的记忆。当然，我们也会尝试治疗小丑留下的诅咒，至少能让他多活一阵子。”
    李铭金勃然大怒：“愚蠢！让他明白真相又有什么意义？他异能觉醒后我会竭尽所能让他毫无痛苦的走完最后一程，这难道徐求恩也要管么？”
    “怎么？您不希望那孩子继续活下去？”玫瑰嘲讽道。
    “……”李铭金颤声道：“你无法想象我每次看见那孩子的脸时是怎样的感觉，我脑海里浮现出的永远是一鸣那枯朽的脸庞……你明白么那种感觉么？我亲手掐断了自己儿子最后的生命，浇灭了所有希望，只是为了一个谎言……他的存在对我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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