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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但即便这味道再大，再冲鼻，也没道理闻不到一丝唐棠身上的栀子花香。
    周时旭没有再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靠近，他后退几步，手把住了铁门，警惕地开口呼唤：“唐棠？”
    敲击声停顿了一瞬，随及缓缓敲击了两下后停下，似乎是做出回应。
    周时旭皱了皱眉，他假装放松警惕，朝着敲击声走近几步，故作轻松开口：“唐棠，还好你身上有茉莉香味，否则我们都没办法找到你在哪。”
    回应的敲击声再次传来，像在引诱着他继续前进。
    而听到声音的周时旭没有再犹豫，他迅速后退出栅栏。趴伏在地上的“唐棠”闻声而动，他抬起了头，露出了那个空洞的眼眶。
    他知道，那笼子里一定不是唐棠，他们还是进入了这个敌人预设好的牢笼里。
    周时旭快步朝着程嵇发声的方向跑去，与正往这边跑的栗粒撞了个正着。
    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周时旭几乎是本能地掐住了栗粒的手臂，直到听见熟悉的痛呼声，他一把拉起栗粒的手就跑。
    “快走！”
    来不及跟栗粒解释其他，牢笼没有上锁，那怪物不知何时就会追赶上来，他们没时间了，必须尽快逃出这里。
    栗粒也听出了周时旭的声音，周时旭必然发现了异样，有人在冒充唐棠引他们上钩。
    因为有了刘叔的帮助，他们从离开甬道，逃出路西法的追捕，再到发现囚笼般的实验室、发现唐棠，所有事情似乎都有些顺利得过分了。
    如果刘叔是路西法的人，一切事情都好像说得通了，但如果，刘叔是真心实意地与他们做交易的话……
    那么，他们的每一步都在路西法的算计之中，包括那个在天花板蛰伏了十年之久的刘叔。
    栗粒的眉头紧缩，大脑飞速构想着各种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路西法的下一步棋子，应该会下在哪呢？
    那一头，在程嵇再一次抵挡住了怪物的攻击后，体力不支，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血液的流失对他的体力与攻击力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不能再拖下去，必须速战速决。
    程嵇擦去了额角的汗珠，缓缓起身，硕大的翅膀在他的背后开始不停挥舞，以他为中心的区域内扇起了一道巨大的风阵。
    怪物庞大的身躯被吹起，砸到了天花板，令躲在上头不敢出声的刘叔一惊。
    随及又风阵减弱，怪物又直直摔在了地上，将平整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的凹痕。
    程嵇松了口气，正当他要往周时旭那边赶时，怪物再次从凹痕中爬出，尖叫着朝程嵇飞速靠近。
    程嵇躲闪不急，被怪物撞在了铁栅栏上，但透过怪物的尖叫声，他再次完整看清了眼前场景，不远处有两道人影正向着这边靠近，而他们的身后……
    程嵇终于看清，他的翅膀再次张开，一把将怪物狠狠打在了墙壁上。随及不再理会怪物，张开翅膀迅速朝着两人飞去。
    他们的身后，如影随形般跟着的，正是那个出现在甬道中的独眼男人。他的身子像是泡发一般，逐渐伸展开来，上衣被他撑破，他的背越来越弯，平坦的背上开始出现坑坑洼洼的痕迹，肩胛骨两处异常突出，就像是一座大山，永远压着这个矮小丑陋的男人。
    程嵇熟练地抓起了正跑着的二人，再次朝男人望去时，他却朝着程嵇露出了个看似友好的微笑。
    程嵇蹙眉，就在他离下来的洞口仅一步之遥时，身后有女孩的哭声传来。
    “是唐棠！”
    周时旭几乎是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就分辨了出来，而栗粒则心下了然。
    原来他的下一步棋子是唐棠。
    “放我们下去吧。”栗粒拍了拍程嵇锢住自己的手臂，轻声道：“我们不能扔下任何一个队友。”
    程嵇眼眸微闪，他知道自己变身的时间维持不了多久了，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可他却依旧顺从地落地，将两人放开。
    谁又能保证下一步一定是死局呢？
    他的眼眸再次恢复为墨绿色，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他看清楚了被那只蝙蝠模样的怪物抓着的唐棠。
    路西法依旧不紧不慢地朝着三人靠近，连带着还有那只抓着唐棠的怪物。
    栗粒与程嵇并未挪动一步，周时旭显然也发现了声音的越靠越近，他只能暂且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在原地静观其变。
    “十一点方向和两点方向。”程嵇出声提醒道。
    栗粒点了点头，她脑中迅速勾画出路西法的计划蓝图。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话，那么他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呢？
    栗粒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在即将被腐肉吞噬的前一秒，依靠着微弱的光线，她看见了程嵇背后的那双巨大的翅膀。
    堕落天使想重新拥有翅膀。
    栗粒想到了墙上的那幅连环画，还有甬道中路过的那几人。他是一个不能见光的畸形，但一个小孩，为什么生下来会是个畸形儿？画上画的他选择的道路又是什么呢？
    真的只是永远活在黑暗中吗？
    不，栗粒摇了摇头，如果她是路西法的话，她会选择让所有的人都变成和自己一样的畸形儿。
    所以造成他畸形的原因一定与现在的世界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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