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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夫人和克劳维斯坐在海德公园一个他们经常光顾的角落里,对络绎不绝经过他们身边的各色人等评头论足。
“刚过去的那几位满面沮丧的年轻女人是什么人?”男爵夫人问,“她们的神情像是已经向命数卑躬屈膝了,却还不能肯定这样的礼数能否得到回报。”
“她们呀,”克劳维斯道,“是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姐妹。我敢说你要是有过跟她们一样的经历也很难高兴得起来。”
“我的经历一直就很令我沮丧,”男爵夫人道,“可我从来不表现出来。这就跟显出你的年龄一样糟糕。跟我说说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姐妹的事儿吧。”
“说来话长,”克劳维斯道,“她们的悲剧源自于发现了一位姑母。那位姑母当然一直就在那儿,不过她们差不多早就忘了她的存在了,直到有一位远亲更新了她们的记忆,他在自己的遗嘱中明白无误地提到了她;榜样的力量真是无穷啊。这位姑母一直默默地穷着,一下子变得相当富有了,而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姐妹也突然关心起她孤苦伶仃的生活,将她置于她们集体的羽翼之下予以庇护。好家伙,这么一来,围绕她的羽翼就跟启示录里野兽的翅膀一样众多了。”
“至此为止我还是看不出她们有什么可悲的。”男爵夫人道。
“我还没讲到呢。”克劳维斯道,“这位姑母一直以来过得都很简朴,对我们眼中的生活看得极淡,而她的几位贤侄女也并不鼓励她乱花一个子儿。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在她死后就是她们的了,而她又年事已高了,不过,在她们发现以及获取这位合意的姑母过程中感到的满意之上,还笼罩着一点阴影:她公开承认她的那点小财富中的相当一部分应当归她的一位外甥所有。他可是个该受到强烈谴责的无赖,而且是个头等花钱如流水的主儿,不过在老太太被人遗忘的岁月里他多多少少倒是待她不薄,所以她不愿意听到他的一句不是。至少,她对听到的抱怨全当耳旁风,不过她的几位贤侄女仍竭力使她听到大量讲他的坏话。她们私下里都说,要是那些好钱落入这么一个无赖的手里就太令人遗憾了。她们习惯上将姑母的钱称作‘好钱’,仿佛别人的姑母手里都是伪造的假钞。
“通常在德比、圣莱热和其他著名赛马会结束后,她们就会纵情地大声推测罗杰又在不幸的赌赛中浪费了多少金钱。
“‘他的旅行费用也一定是个大数目了,’有一天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家的大小姐道,‘他们说他参加英国境内的所有赛马会,更别提国外的赛事了。就算是他跑到印度去看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加尔各答赌金全赢制赛马会我也不会感到吃惊的。’
“‘旅行能开阔心智,我亲爱的克里斯汀。’她姑母道。
“‘亲爱的姑母,如果旅行是以正确的态度进行的,这话自然不假,’克里斯汀赞同道,‘可如果旅行只沦落为赌博和挥霍的途径,那结果就不是开阔心智,而是榨空钱袋了。不过,只要罗杰过得开心,我想他是不会在乎钱花得多快,多么不值得,也不会在乎再到哪儿筹钱去的。看来这该算件憾事,我就是这个意思。’
“姑母这时候已经转移了话题,因此是否听到了克里斯汀的说教都是个问题。不过,正是她的观点——我是说姑母的观点——所谓旅行能开阔心智,使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家的三小姐灵机一动,想出了要罗杰原形毕现的好主意。
“‘只要姑妈能亲眼看到他在赌桌上怎么挥金如土,’她说,‘她就能认清他的真面目,比我们磨破了嘴皮都要有效。’
“‘我亲爱的维罗尼克,’她两个姐姐道,‘我们可不能跟着他去参加赛马会。’
“‘当然不是去什么赛马会,’维罗尼克道,‘不过我们可以去个可以旁观赌博自己并不参与的地方。’
“‘你是说蒙特卡罗?’她们问,开始为这个主意跃跃欲试了。
“‘蒙特卡罗路太远,而且名声也太糟,’维罗尼克道,‘我可不愿意跟我们的朋友说我们要去蒙特卡罗。不过我相信罗杰在每年的这个时间通常会去迪耶普,有些很受尊敬的英国人也会去那儿,而且旅费也不贵。要是姑妈经受得了穿越英吉利海峡的颠簸,我想换换环境对她会大有益处。’
“那个致命性的念头就是这么在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姐妹心中成型的。
“据她们事后回想,她们的探险从一开始就很不吉利。一上路,过英吉利海峡时,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三姐妹全都难受得要死,而她们的姑母却很是享受海上的空气并广交各色的陌生旅伴。接着,她虽然只是多年前在欧陆待过一段时间,当时是作为受雇于人的女伴度过了非常实用的学徒期,可她对法语口语的精通比得她们姐妹仨话都不敢张口了。要把这么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能开口就要,而且一定要如愿以偿的主儿置于她们集体的羽翼之下当真是越来越难了。而且她们本是为罗杰而来,谁知在迪耶普竟扑了个空;原来他当时在普尔维尔,那是再往西只有几英里之遥的一处小型温泉胜地。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姐妹发现迪耶普太拥挤也太轻佻了,于是劝说老太太移居到相对僻静的普尔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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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肯定不会觉得那儿无聊的,’她们向她保证,‘旅馆附带了一个小赌场,您可以看着人家跳跳舞,看人家在小马赌[51]上白白扔钱。’
“那正好是小马赌被滚球赌[52]排挤掉之前的事儿。
“罗杰跟她们并不住同一个旅馆,不过她们知道那个小赌场正是他大多数午后和傍晚都要光顾的地方。
“她们住下来的第一个傍晚就早早用过了晚饭,溜达进了赌场,在各个桌子周围盘桓。伯蒂·范·泰恩当时正好在那儿,他把事件的前前后后都向我描述了一遍。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姐妹总是鬼鬼祟祟地偷眼朝门口溜,像是期待着什么人出现,而那位姑母眼看着好多小马一圈圈地绕着桌子打转则越来越高兴越来越觉有趣儿。
“‘你知道吧,那个可怜的八号已经连着有三十二回没赢过了,’她对克里斯汀道,‘我一直在替它算着呢。我真是得给它添上五法郎鼓励鼓励它了。’
“‘亲爱的,您还是过来看看跳舞吧。’克里斯汀紧张地道。要是罗杰这时候进来发现老太太正在小马赌桌上声援他的爱好可就有点失算了。
“‘等我给八号压上五法郎再说。’姑母道,而且一转眼她的钱已经在桌子上了。小马开始转起了圈子;这次却跑得挺慢的,八号马像是个诡计多端的魔鬼一样逼近了终点,三号眼看就要赢了,最后却被赶超了一个鼻子尖的距离。经过精确的测量后八号被宣布为胜者。姑母一下子赢了三十五法郎。这么一来,布雷姆莱·鲍姆菲尔德姐妹再想把她从桌子旁边拽开可就难上加难了。待到罗杰登场之际,她已经净赚了五十二法郎;她那几位侄女在她背后绝望地打转,就像是几只被鸭子孵出壳的小鸡,绝望地望着她们的母亲在一个危险并且极不相宜的环境里自得其乐。在那晚罗杰坚持做东以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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