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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刚才高景的一席话始终梗在众人心头，此刻绝大部分人已经没了欣赏的心思了！
    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目光是不是的瞥向深处的高景。
    “需求……不知作何解……”
    “右相的话可信吗……”
    “约法三章……”
    “若真能如右相所言……”
    “这变法也未尝不可……”
    “……”
    跟其他人不同，高景把话丢出去了，梗的其他人不上不下的，自己倒是坦然欣赏着歌舞。
    按照周礼，不同身份的人，面前案上的菜肴数量也有所不同。
    韩王安面前是七个菜，高景，张开地，韩宇，韩非面前是五个菜，其他人只有四个或者三个……
    高景四人面前是一整只胎羊，一整只鸡，一条鱼，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还有一碗不知名的菇类。
    韩王面前多了两种瓜果类。
    献舞的舞姬，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十分年轻而美貌，颇为养眼。
    高景看的津津有味，好像沉醉其中一般。
    一旁的张开地突然开口，道：“右相，可曾看上其中某个女子？我可奏请大王，将其赐予你々‖。”
    这时代，舞姬、乐女，亦是权贵间相互赠予的一种“赠物”，甚至还有不少人视其为雅事。
    等未来，还有互送“小老婆”的呢！
    韩王也开口笑道：“何须左相开口？右相尽管挑便是！”
    “多谢大王！”
    高景先是道谢，然后才到：“臣听闻“一池水养一池鱼”，此间乐女已适应了宫廷内的生活，若大王将其赐予臣，她们既远离大王，又不适应臣的生活，难免郁郁寡欢……
    再者，臣也要为韩国政务操劳，怕是没什么时间去欣赏她们优美的舞蹈。
    既损害了大王的利益，臣有得不到切实的好处，还让她们郁郁寡欢，这样的事，何必去做呢？”
    韩王大喜，笑道：“右相所言，句句在理，寡人受教了！”
    张开地深深看了高景一眼，道：“右相所言中，似乎隐藏道家“天之道”之理？”
    高景笑道：“只要是好的道理，学了便是，何必去追究是哪家的呢？
    就比如此鸡美味，左相难道还会去追问，是哪只母鸡生下的蛋，才能孵化出这般美味的鸡肉吗？”
    张开地正色道：“右相是儒家弟子，怎可如此？”
    高景也正色道：“我乃儒家学子，我的儒，便是如此！”
    “学子”的“学”，还特意加重了音。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左右相之间的针锋相对，一时间议论声都消失了，侧耳细听。
    张开地皱着眉头，道：“如此，恐有乱正学！《孟子》曰：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
    高景反驳道：“《孟子》还说：望道而未之见！尧、舜二帝已经十分圣明了，但在尧舜之上，善还远没有穷尽；恶人最多做到桀纣了，但在桀纣之下，还有无穷无尽的恶。”
    张开地一窒，想了想道：“孔子有言：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高景不假思索的道：“孔子亦有言：下学而上达！”
    张开地沉默不语。
    这下殿内所有人都明白了，左相输了！
    “咳！”
    韩王轻轻咳了一声，道：“右相与左相交流，意义深远，寡人……寡人不甚明了，还请右相为寡人详解！”
    “．「是，大王！”
    高景行礼，道：“当年孔子为阐明大道，将学问剥离，分为“上达”与“下学”。
    所谓“下学”，即眼睛看得到的，耳朵听得到的，嘴巴说得出的，心里想得到的，这些都可以通过“言传身教”去传授给他人。
    至于眼睛看不到的，耳朵听不到的，嘴巴说不出的，心里想不到的，都属“上达”，此类高深的学问只能靠自己领悟，旁人最多点悟，却无法切身传授。
    故而儒家追求“自我觉醒”，道家亦有“得道”之说，皆是“下学而上达”！”
    韩王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如何才能“下学而上达”？”
    高景道：“道家只求“自悟”，所以有“道不可传，惑不可解，业不可援”之说。
    而儒家讲求“言传身教”，(吗诺好)多学多问，不懂即问，以“博约”至“精一”，直至“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等到弟子想说而说不出来，憋得满腔愤怒，憋得满脸通红，再去启发，从而一举达到“上达”之境！”
    不仅是韩王，其他百官，就连张开地这个儒家都一脸受启发的表情。
    “我等受教了！多谢右相！”
    韩王举起酒樽，大声道：“右相博学惊人，诸位，与寡人敬右相一樽！”
    “敬右相农！”
    “敬大王！敬诸位！”高景也端起酒樽，与众人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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