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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看去，乌云笼罩，涡云滚滚，几如大浪，向下压迫而至。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
    她只是来看戏的。
    “荆先生，许久不见了。”
    蓦然，有风吹起，带来清润的声音。
    剑客微微愣了愣，她转过头去，看着突然出现在一侧的身影。
    那是……
    “哈，剑首阁下还是这么神出鬼没。”
    这位剑客微微坐直了身体，然而依旧是一副毫不讲究的模样，精致英气的脸上满是酒气。
    来者一袭白衣，外罩黑袍。
    ——苏聂，
    如今，半月时间已过，他应始皇帝之邀，前来观看祭天大礼，然而还未进入天烛峰，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果然就在这里，见到了眼前这个家伙。
    “你当初偷走我那么多酒的帐，可还没有算呢！”
    苏聂挑了挑眉。
    “嗝……大丈夫，何须介怀？”
    荆轲摇晃着起身，她立于狂风吹拂之间，一袭宽容白袍飞扬而起，勾勒着纤细娇小的身躯。
    虽然纤细，却挺拔若剑。
    纵使浑身酒气，却依旧状似青松。
    她斜过眼，看了苏聂一眼，咧嘴。
    显得毫不在意。
    荆轲本就是这样潇洒恣意之人，随意地开玩笑，随意的说话。
    所以苏聂也不以为意，道：“你来这里，不会是来杀始皇帝的吧？”
    始皇帝。
    秦王政称皇帝，又冠之以始，是谓最初，以“朕”自称，这一切，与苏聂脑海中的“历史”，自是符合的。
    于是，在看到眼前的荆轲的时候，
    自然会有联想。
    虽然如今已经有了许多的变化，所谓的历史，不可尽信，但仍然可以作为参照。
    更别说……
    这个以月为名的世界，会有一种莫名的收束力。
    然而……
    “杀始皇帝做甚？”
    荆轲道：“秦灭六国的损伤，这天下有目共睹——我，没那么无聊，吨吨吨……”
    这是实话。
    因为苏聂的存在，秦灭六国的过程中，确实少了很多的伤亡。
    无论是兵，还是民。
    荆轲一边说话，还一边喝着酒，所喝的酒，当然是苏聂的千劫酒。
    这段时间以来，荆轲沉迷于其中，状似浑噩，却对世间一切事情，异常清晰，整个人仿佛浸入一种极为特殊的境界。
    以酒成仙，以剑称仙。
    她接着说：“之前，燕丹倒是找过我，希望我能够刺杀秦王，不过被我拒绝了……天下一统，未必是坏事……不，定然是好事……嗝……”
    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她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微微沉默片刻，荆轲又道：
    “你不过去么？”
    苏聂拢了拢袖子，道：“不必了，在这里就可以了。”
    是的，在这里观礼就足够了，立于其中，不如在外，能够看得更清楚，看清楚这一刻，天地的变化。
    他也相信，那位始皇帝，能够感受到。
    这么想着，苏聂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天烛峰。
    在那里。
    秦军围绕，红毯铺就，诸多公卿贵族于周围观礼，而在山顶最高之处，有一尊青铜方鼎，立于此。
    此正为“鼎立”。
    象征着天下共主归位。
    也象征着“革故鼎新”。
    而在这尊鼎前……
    “陛下，要开始了吗？”
    一袭玄色朝服的丞相李斯低声询问着那身影。
    同样一袭玄袍，上绘玄鸟，头戴冠冕，垂落九节珠帘的始皇帝，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珠玉般的眼眸，映照着璀璨而锐利的光芒。
    如今，
    时机已至。
    而他，仍在等，等着……
    “来了么？”
    感受到了苏聂自另一座山峰投来的视线，始皇帝怔了怔，旋即轻轻颌首，道：
    “那么祭天，开始吧！”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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