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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从阿德莱德的葬礼上回来,是吧?”拉尔沃斯爵士对他侄子道,“我猜跟别的葬礼没什么两样吧?”
“午餐时我告诉你详情。”埃格伯特道。
“千万别。那既对不起对你姑奶奶的怀念也对不起那顿午餐。我们先用西班牙橄榄,然后是罗宋汤,再用些橄榄和某种鸟肉,外带相当诱人的莱茵河葡萄酒,比这个国家风行的葡萄酒便宜多了,不过自有其妙处。这份菜单中没有一样跟你姑奶奶和她的葬礼有丝毫协调之处。她是位迷人的女性,而且头脑也完全够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她总像是一位英国厨子想到马德拉斯[79]咖喱。”
“她过去就常说你轻嘴薄舌。”埃格伯特道。语气中似乎暗示他本人相当认同这一论断。
“我相信是我有一次宣称清洁的肥皂在人生中比清洁的良心远为重要冒犯了她。她绝少比例感。哦对了,她把你立为她首要的继承人了是吧?”
“没错,”埃格伯特道,“还有遗嘱执行人。正是因为这个我特别想跟您谈谈。”
“任何时候商业事务都非我的强项。”拉尔沃斯爵士道,“况且我们马上就要用午餐了。”
“并非什么商业事务。”埃格伯特一边跟着他叔叔往餐厅走一边解释道。“比这个要严重得多。非常严重。”
“那就更不可能现在谈了,”拉尔沃斯爵士道;“没人能在用罗宋汤时谈论严肃的事。烹制精美的罗宋汤——你马上就会亲口尝到了——不但应该禁绝谈话,几乎也该消灭思想。稍安毋躁,等我们用第二道橄榄时,我会很乐意跟你讨论一下那本关于波罗[80]的新书,或者要是你更喜欢的话,谈谈卢森堡大公国的现状。但在用完鸟肉之前我坚决拒绝谈论任何接近事务性的事宜。”
用餐的大部分时间里埃格伯特都心不在焉地默不作声,那种脑子集中在某个问题上的默不作声。等饭后的咖啡端上桌时,他突然跳过了他叔叔对卢森堡宫廷的怀旧,道:
“我想已经告诉过您阿德莱德姑奶奶指定我做她的遗嘱执行人的事了。其实在法律事务方面上没多少要做的事,不过我得过一遍她的各种文件。”
“这本身就够繁重的了。我想应该有无数家庭信件。”
“有很多堆,而且大部分都毫无趣味。不过有那么一捆我想倒是应该值得细读。那是一束她哥哥彼得的来信。”
“那位带来悲惨记忆的教长。”拉尔沃斯道。
“一点没错,正如您所说,确实是悲惨的记忆;一桩迄今都没查明的悲剧。”
“也许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最准确的,”拉尔沃斯爵士道;“他从石头楼梯上滑倒,摔破了头骨。”
埃格伯特摇了摇头。“医学上的证据在在表明头上的伤痕是有人自他身后重击所致。跟楼梯的剧烈撞击不可能伤到头骨的那个角度。他们做过将假人从每一可能的角度摔下的实验。”
“但动机呢?”拉尔沃斯爵士叫道,“除掉他没有任何人得益,而仅仅出于取乐就去谋杀国教教长的人恐怕极为少见。当然也有些精神不稳定之辈会做出类似的事来,但他们却绝少会隐瞒自己的创举;他们巴不得拿去炫耀呢。”
“他的厨子曾受到怀疑。”埃格伯特唐突道。
“这个我知道,”拉尔沃斯爵士道,“就因为他是事发之时唯一在场之人。但是,还有比指控塞巴斯蒂安犯有谋杀罪更蠢的事吗?他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事实上,他会因雇主的身亡大受损失。教长付给他很高的报酬,并不比我接收他为我服务后付的少。事实上为了跟他的真正价值相称我已略微提高了一下他的薪水,但当时他是很乐意找个新职位的,根本没考虑到能提什么薪水。当时大家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在这个国家也没什么朋友。不;如果世上真有哪个人希望教长先生长命百岁胃口不减,那肯定就是塞巴斯蒂安无疑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智地掂量他们一时冲动造成的后果的,”埃格伯特道,“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杀人犯了。塞巴斯蒂安可是个脾性暴躁之辈。”
“他是个南方人,”拉尔沃斯爵士承认道,“准确地说他生在比利牛斯山脉的法国一麓。有一次因为园丁的儿子给了他赝品的酸模他差一点杀了那孩子,当时我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我们应该对他人的出身、地域和早期环境持宽容的态度;‘告诉我你的经度我就知道该许你多少纬度’[81]是我的座右铭。”
“呶,您瞧,”埃格伯特道,“他差点杀了园丁的儿子。”
“我亲爱的埃格伯特,差点杀了一个园丁的儿子跟活活杀死一位教长之间还是有很大距离的。你无疑也会经常想杀了某位园丁的儿子,但你从未当真这么做,我很尊重你的自控能力。但我不认为你曾起意要杀一个八十多岁的国教教长。除此之外,据我所知,这两个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争吵或不和。审讯时的证据已经非常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
“啊!”埃格伯特道,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谈话的重要性,“这正是我想跟您谈的要点。”
他把咖啡杯推到一旁,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本袖珍笔记本。从袖珍笔记本里摸出一个信封,又从信封里拽出一封信,信上写满了细小整洁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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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长写给阿德莱德姑妈众多来信中的一封,”他解释道,“写于他去世前几天。她的记忆在收到这封信时已经严重衰退了,我敢说她把信读完后马上也就忘了信里写了什么;否则,在随后发生的事件的印证下我们早该听说这封信的内容了。如果在审讯时出示一下这封信,我想结果当会大为不同的。正如您刚才所言,当时的证据否定了塞巴斯蒂安具有犯下这桩罪行的任何动机或者刺激,如果当真是桩谋杀罪的话。”
“哦,把信读一下。”拉尔沃斯爵士不耐烦地道。
“长篇大套的,就像他晚年的大部分书信一样。”埃格伯特道,“我就只读一下跟揭示那桩秘密直接有关的部分。
“‘我深恐将不得不把塞巴斯蒂安开掉。他烧菜是没的说,但脾性却像个魔鬼或类人猿,我是切身体会到了对他的恐惧。我们曾有一次因为该在圣灰星期三上什么样的午餐争论起来,我为他的狂妄和固执深深激怒,最后将一杯咖啡泼到了他脸上,同时还骂他是放肆无礼的猴子。其实真正泼到他脸上的咖啡极少,但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表现出如此可叹的缺乏自控。我对他盛怒中发出的要杀了我的威胁一笑置之,本想这场风波也就到此为止了,谁料打这以后我竟有好几次发现他以一种极讨厌的方式怒容满面并暗自嘀咕,再后来我都怀疑他在跟踪我,特别是我晚上在我的意大利花园散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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