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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邀请拉蒂默·斯普林菲尔德跟我们一道度周日并暂住一夜。”德莫特太太在早餐桌上宣布道。
“我还以为他正处于选举的阵痛中呢。”她丈夫道。
“的确如此;星期三就要投票了,这个可怜的人到那时累得还不只剩下个影子了。想想吧,在这种瓢泼大雨的糟糕天气里,要走泥泞的乡间小路,在四面透风的校舍里对着湿透了的听众讲演,如此日复一日要持续半个月。礼拜天一早他得在某个地方的礼拜仪式上露面,完了之后就能立刻到我们这儿来,暂时完全从与政治有关的一切事务中脱身出来。我甚至不许他想到政治。我已经命人将克伦威尔解散长期议会的画像从楼梯口取了下来,连罗斯伯里勋爵的“拉达斯”[77]都从吸烟室的墙上摘掉了。还有,薇拉,”德莫特太太转向她年方十六的侄女又加了一句,“留心你扎头发丝带的颜色;决不可以用蓝或黄色;这是敌对党的颜色,新绿色或橙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地方自治活动还很活跃呢。”
“在正式场合我总是用黑色缎带扎头发。”薇拉极有尊严地道。
拉蒂默·斯普林菲尔德是个了无生趣、未老先衰的年轻人,他从政的心理有点像他人服完重孝之后的“半丧”。不过,他虽无论如何称不上热衷,却干得相当勤奋,德莫特太太断言他在此次选举中压力极大已经颇近于事实了。女主人强迫他进行的暂时休整当然很受欢迎,然而竞选造成的精神亢奋实在过于强烈,并非那么容易就完全置之脑后的。
“我知道他会坐到半夜,为他最后的演讲准备论点的,”德莫特太太遗憾地道,“不过,我们至少在整个下午和傍晚使他跟政治隔开了一臂之遥。再往后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了。”
“这可得等着瞧了。”薇拉道,不过她只是自言自语。
拉蒂默几乎没等把卧室的门关严就投身于一捆笔记和小册子中,还一边用墨水笔在一本袖珍笔记簿上记下一系列有用的事实以及慎重的编造。工作了大约三十五分钟后,他所在的这幢乡间宅邸看来已然沉入乡村生活的健康睡眠之中,但走廊却突然传来闷声的叫唤还有混战声,随后他卧房的门上就传来响亮的敲门声。他还没来得及应门,薇拉就前拉后拽地闯了进来,问:“我说,我能把它们放在这儿吗?”
“它们”指的是一头小黑猪和一只健壮的红黑相间的斗鸡范本。
拉蒂默对动物有着适度的喜爱,从经济的角度看,特别对小型的家畜饲养充满兴趣;事实上,他正在用功的一本小册子就热情地呼吁在我们的乡下地区进一步发展养猪和家禽事业;即便如此,他也情有可原地不乐意跟鸡窝和猪圈里的住户一同分享一间宽敞的卧房。
“它们如果在外面岂不更自在些?”他问,表面上是关心它们的福祉,实则非常技巧地表达了自己的好恶。
“没有外面了,”薇拉的话真叫不同凡响,“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泽国。布林克雷的水库决堤了。”
“我倒不知布林克雷还有个水库。”拉蒂默道。
“哦,眼下已经没有了,已经一片汪洋了,而且因为我们的地势特别低,我们这儿眼下已经成了个内陆海。你知道那条河也漫堤了。”
“老天爷!有生命损失吗?”
“损失严重呢。有三具年轻人的尸体漂过台球室的窗口,而且都已被第二女佣确认为她的未婚夫了。要么就是她的未婚夫特别多,要么就是她在认人方面漫不经心。虽然也有可能是同一具尸体被旋流裹着不断冲过来;先前我倒没想到这一点。”
“但我们不该出去进行救援工作吗?”拉蒂默问,出于国会候选人一定要在地方上引人注目的本能。
“不行,”薇拉斩截地道,“我们没有任何船只,而且我们被汹涌的急流切断了跟所有邻居的通道。姑母特别希望您能留在自己的房间,以免添乱,不过她认为您如能收留‘哈特尔普尔的奇迹’——你知道,也就是这只斗鸡,在您的房间过一夜的话她将不胜感激。你知道,还有八只斗鸡呢,如果它们聚在一块儿就会斗个你死我活,所以我们得把它们分置于不同的卧房。鸡舍全都泡了汤,你知道。后来我又想到也许您能好意也收留一下这头小猪仔;他可真是个小爱物,不过脾气倒是顶刁钻古怪的。他这是从他母亲身上继承的——我倒不是在她已经淹死在猪圈之后还故意说她的坏话,可怜的东西。他真正想要的就是一个男人坚定的大手使他保持镇定。我试过自己搞定他的,不过我的房间里还有我的中国狗,你知道,他是一见到猪就会扑头上脸地乱咬的。”
“猪能不能放在浴室里?”拉蒂默怯懦地问,暗自希望他已然站稳了跟中国狗一样有力的立足点。
“浴室?”薇拉刺耳地大笑道,“如果至明晨为止仍有热水供应,浴室就会挤满童子军了。”
“童子军?”
“没错,大水只有齐腰深的时候有三十个童子军赶来营救我们;然后大水又上升了三英尺左右,于是就轮到我们来营救他们了。眼下我们正在分批给他们洗热水澡,把他们的湿衣服放到热气橱子里烘干,不过,透湿的衣服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干,走廊和楼梯上已经开始像是图克附近的海滩景象了。有两个男孩眼下正披着您的麦尔登呢子外套呢;希望您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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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件新外套。”拉蒂默道,竭力暗示他介意得要命。
“您会好好照顾‘哈特尔普尔的奇迹’的吧?”薇拉道,“他母亲在伯明翰三次夺冠,他去年在格洛斯特的年轻斗鸡组里得了第二。他可能要栖息在您床底下的横梁上。我不知道如果他的某位妻子上来陪他的话他是否会觉得更自在些?母鸡眼下都在餐具室里,我想应该把‘哈特尔普尔的海伦’抱上来,她是他的最爱。”
拉蒂默在这一点上倒是表现出了迟来的坚决,薇拉没再坚持,她先是把斗鸡安置在他临时的栖木上头,然后跟小猪充满感情地道过别后就退出了。拉蒂默眼疾手快地宽衣上床,认为一旦关了灯,那头猪过分好奇的不安分就会有所缓解。离开了铺满稻草的舒适猪圈之后,这头闷闷不乐的小猪起先并未发现什么吸引它注意的东西,不过在经过一番勘察之后他突然发现了一样哪怕再豪华的猪圈也付之阙如的好物件。床的底部形成的锐边坡度刚好能让这头猪心醉神迷地来回蹭他的身体,与此同时还能优雅地隆起后背并伴以拖长的兴奋的嘶鸣。那只斗鸡也许想象着自己正在一根松枝上来回晃荡,以较之拉蒂默更加坚忍的态度忍受着这种动作。一系列对小猪身体的拍击非但没有被当作对其行为的批评和令其终止的暗示接受下来,简直就是额外的刺激;显然,仅仅男人的一只坚定的大手已经无法对付了。拉蒂默从床上溜下来,想找一个能起到有效劝阻作用的武器。不过房间里有足够的光亮使小猪洞悉了他的用心,于是继承自他已然淹死之慈母的乖戾脾气全盘大发作。拉蒂默赶紧跳回到床上,而他的征服者在颇为雄壮地大喷了几次鼻息、拼命大嚼了番唇角后,重又以全新的热情开始了其自我按摩之行径。在漫长的难眠煎熬中,拉蒂默竭力以对第二女佣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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