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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普先生是谁,又是干吗的?”克劳维斯的姑母突然有此一问。
里沃塞奇太太原本一直忙着剪死玫瑰的头,这下子赶紧打点起了精神。她属于那种旧式的女主人,认为应该对自己的客人略知一二,而这“一二”又应该属于值得称许的范畴。
“我记得他原是莱顿·巴扎德人。”她先从最基本的信息着手。
“现如今旅行这么快捷便利,”正在实验用香烟的烟雾驱散几只绿色蚜虫的克劳维斯道,“出生在莱顿·巴扎德也并不表示他就个性坚强。也可能只意味着不知餍足。如果他离开那儿是因为遭到白眼或是作为对当地居民无可救药、毫无心肝的轻薄无聊的抗议,那倒确实能显出点这个人的本色和他人生的使命来。”
“他是干什么的?”特罗伊尔太太盛气凌人地追问。
“他是《大教堂月刊》的编辑,”女主人道,“而且他对教堂内部的黄铜纪念碑、耳堂、拜占庭礼拜仪式对当今的影响以及诸如此类的问题特别博学。也许他有点太局限于一个领域了,不过说起来了,乡居派对要想办得有意思也需要各种各样的人物,不是吗。您没觉得他太无趣吧?”
“有没有趣倒是其次,”克劳维斯的姑母道,“我不能原谅的是他向我的女仆示爱。”
“我亲爱的特罗伊尔太太,”女主人喘吁吁地道,“您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向您保证布鲁普先生连做梦都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做什么梦跟我无干;尽管我觉得他的睡眠可能就是一长串不成体统的色情冒险,每个女仆恐怕都难得幸免。但在他醒着的时候他不可以向我的女仆示爱。我绝对坚持这一点,在这上面没得商量。”
“可您肯定误会了,”里沃塞奇太太坚持道,“布鲁普先生决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据我的了解,他绝对是干这种事的主儿,我如果在这种事上还有点发言权的话,他当然是最不该这么做的人。当然了,我并不反对那些行事体面的两情相悦。”
“我只是无法想象这么个人行事竟然毫无节操,他可是将教堂的耳堂和拜占庭的影响写得魅力十足,让人大长见识,”里沃塞奇太太道,“您说他做出这等事来可有什么凭据?当然了,我不是不相信您的话,可我们不能在人家听不见的时候就这么轻易下结论,您说是吧?”
“不管我们是不是给他下结论,他倒是肯定不会听不见。他的房间就在我的梳妆室隔壁,至少有两次,我猜他以为我不在,我明明白白地听见他对着墙壁在宣告:‘我爱你,弗洛丽。’楼上的隔墙薄得很;你几乎都能听到隔壁钟表的滴答。”
“您的女仆叫弗洛伦斯?”
“她叫弗洛丽达。”
“一个女仆叫这么个名字可太不寻常了!”
“又不是我叫起来的;她到我这儿来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
“我的意思是,”里沃塞奇太太道,“我要是觉得某个女仆的名字不合适就干脆叫她简;她们很快也就习惯了。”
“绝妙的主意,”克劳维斯的姑母冷冷地道,“可不幸的是我自己已经习惯被人叫做简了。这碰巧是我的贱名。”
里沃塞奇太太滔滔不绝的致歉被她一句话给打断了:
“问题不在于我是不是管我的女仆叫弗洛丽达,而是布鲁普先生是否被允许叫她弗洛丽。我坚决认为他没这个权利。”
“也许他不过是在重复某首歌的歌词,”里沃塞奇太太满怀希望地道,“拿姑娘的名字做叠句的傻歌多了去了。”她继续道,并将克劳维斯当这方面的权威求助,“‘你不该叫我玛丽——’”
“我当然不会叫您玛丽,”克劳维斯向她保证,“首先,我一直认为您芳名亨利埃塔;而且我还跟您没熟到这个分上,可以直呼您的小名。”
“我是说有这么一首歌,”里沃塞奇太太慌忙解释道,“而且还有‘罗达,罗达有个宝塔’,‘梅西漂亮无敌’之类的,多了去了。当然布鲁普先生也不大会唱这种歌,不过我觉得我们至少应该存疑。”
“我一直也只是存疑,”特罗伊尔太太道,“可不久就有了进一步的证据。”
“进一步的证据!”女主人叫道,“一定得告诉我!”
“有一天我用罢早餐正上楼的时候,布鲁普先生刚巧从我房间门前经过。此时,一张纸片以最自然不过的方式从他手里的一个小包里掉了出来,恰好飘落在我门前的地板上。我差一点脱口叫他‘你掉东西了’,再一转念我就没这么做,反而停下脚步等他回房后才上去。我是突然想到,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我是很少待在房间里的,而弗洛丽达这个时候却总是在收拾房间。就这样,我捡起了那张貌似清白无辜的纸片。”
特洛伊尔太太再次沉吟起来,带着一种在一个夏洛特苹果派里侦察出一条蝰蛇的自得神色。
里沃塞奇太太则精力充沛地大剪起就近的玫瑰花丛,连带着也把一株刚刚绽蕾的“福克斯东子爵夫人”玫瑰给斩了首。
“纸上写的什么?”她问。
“不过是铅笔写的几个字:‘我爱你,弗洛丽。’底下还删去了一行字,虽模糊了些却很容易辨认:‘相会在紫杉下的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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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深处确实有一株紫杉树。”里沃塞奇太太承认。
“他至少非常坦率。”克劳维斯评论道。
“您想想看,我的屋檐底下竟然要出这种丑闻!”里沃塞奇太太愤怒地道。
“我倒是不明白丑闻一跑到屋檐底下为什么就要不得了,”克劳维斯大发宏论,“猫猫总是在屋檐顶上干出大部分丑闻的,我总将其当作猫比人类更加优雅的明证。”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里沃塞奇太太继续道,“布鲁普先生有些事情我一直搞不明白。比如说他的收入:他编《大教堂月刊》的年薪只有两百镑,而且据我所知他家里也挺穷的,而且他没有任何私人财产。可他竟能住得起威斯敏斯特区的一套公寓,每年还能到布鲁日这样的国外城市度假,而且总是衣冠楚楚,还能在社交季举办相当不错的午宴派对。一年两百镑是无论如何做不到所有这一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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