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章 米卡  恶女图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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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主意!”米卡兴高采烈地打断他的话,“就是他,这对他正合适!他正在那里讨价还价,向他要的价钱很高,可现在那片地产的文书突然到了他手里,哈,哈,哈!”米卡忽然发出短促的干笑声,来得那么突然,甚至把萨姆索诺夫吓得脑袋一哆嗦。
    “叫我怎么感谢您,库兹马·库兹米奇。”米卡满腔热情地说。
    “没有什么。”萨姆索诺夫低下头来。
    “但是您不知道,您真是救了我,哦,是一种预感使我跑来找您的。好吧,我就去找那个神父!”
    “用不着道谢的。”
    “我要马上飞也似的赶去。我太让您劳神了。我一辈子忘不了,这是我作为一个俄国人对您说的,库兹马·库兹米奇,俄国人!”
    “好吧。”
    米卡抓住老人的手,正准备紧紧握它,但是老人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一种恶狠狠的神色。米卡连忙缩回手来,但立刻又责备自己多疑。“这是因为他累了。”他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想法。
    “为了她,为了她,库兹马·库兹米奇!您明白,这是为了她!”他忽然响彻整个大厅地嚷了一声,鞠了躬,猛然转过身去,仍旧用一步跨出一俄尺远的大步子,头也不回地迅速走出门去。他高兴得浑身哆嗦。“眼看正要走到绝路的时候,忽然竟会有一个守护天使来搭救了我!”他的脑际掠过这个念头。“这真是位极高尚的老人,多么有气派!既然是像他那样的事业家指出的道路,那么……那么自然是一定会成功的了。现在马上就赶去。不到夜里就可以回来,哪怕要到深夜才能回来,但事情是一定能办妥的了。难道老人还能和我开玩笑吗?”米卡在走回寓所去的路上这样嚷着,他的脑子里自然只会有这样的想法:要么这是一个精明的事业家的精明的劝告,他是明白生意经,深知这位猎狗先生(真是奇怪的姓名!)的为人的。要么,要么就是老人对他开玩笑!可惜,他后面那个念头恰恰是正确的!事后很久,在惨剧已经发生了以后,萨姆索诺夫老头子笑着自己承认,他当时是和“上尉”开了个玩笑。他是个冷酷、恶毒、好嘲弄人的人,而且还有着病态的爱跟人作对的脾气。老人当时的动机究竟是因为看到“上尉”的一团高兴(因为这个“放荡鬼”竟会愚蠢地深信萨姆索诺夫会被他那荒唐的“计划”骗上钩),还是因为为格鲁申卡而发的醋劲(这“臭要饭的”居然会跑上门来,用她的名义,拿出荒唐的计划来要钱),我不知道;但是在米卡站在他前面,感到两腿发软,并且无意义地叫出“完了”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老人怀着无比的恶意瞧着他,起了要和他开个玩笑的念头。米卡出去后,库兹马·库兹米奇气得面色发白,叫儿子吩咐下去,以后再不许这臭要饭的进来,连院子里也不许放进来,否则的话……
    他没有说完他恐吓的话,但是连看惯他发怒的儿子都吓得打了个哆嗦。事后老人甚至整整有一个小时,气得浑身发抖,到了早上便发了病,不得不请医生来诊视。
    二猎狗
    他必须坐马车赶去,可是就连雇马车的钱也毫无着落,一共只有两个二十戈比的硬币,过了多年舒适的生活以后,如今剩下来的竟然就只这么一点点了!不过他家里还放着一只早就不走了的旧银表。他连忙拿起它,送到一个在市场上开小钟表铺的犹太钟表匠那里。那钟表匠买了下来,给了他六个卢布。“连这也是出乎意外的!”兴高采烈的米卡喊了起来(他一直怀着兴高采烈的心情),拿起六个卢布,就跑回家去了。回家后他又向房东借了三个卢布凑凑数。房东们是那么喜欢他,所以他们尽管拿出来的是自己最后仅有的几文钱,还是很情愿地借给了他。正在兴高采烈心情下的米卡当时就坦白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命运即将决定,还详细地自然是非常匆忙地把刚刚他向萨姆索诺夫提出的几乎整个“计划”都讲给他们听,又说起萨姆索诺夫最后怎样劝告,他的未来的希望怎样等等的话。他以前也常把他的许多秘密告诉房东们,所以他们拿他当自己人看待,完全不把他看作是一位骄傲的老爷。这样,米卡一共凑了九个卢布,就打发人去雇驿站的马车到伏洛维耶车站。但正因为这样,就显示出而且使人记住了这样一件事实,那就是:“在某一个事件发生的前夜,正午的时候,米卡身边一个小钱也没有,为了等钱用,曾卖去了表,向房东借了三个卢布,而这一切都有证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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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预先把这事实指出来,以后大家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米卡坐马车赶到伏洛维耶车站去的时候,虽然满心高兴地预感到他终于可以解决“这一切难题”了,但是他还是心惊胆战地担心着:此刻他不在跟前的时候,不知格鲁申卡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比如说,会不会恰巧在今天终于下决心去见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正因为这样,所以他动身的时候没有对她说,并且吩咐房东们如果有人来找他,无论如何不要说出他到哪里去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他一面在车上颠簸着,一面反复这样说,“也许最好把这猎狗拖到这里来,以便办完手续。”米卡提心吊胆地这样幻想着,但可惜他的幻想是注定了不能照他的“计划”实现的。
    首先,他离开伏洛维耶车站走上村道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那段路也不是十二俄里,而是十八俄里。其次,伊利英斯克的神父有事到邻村去了,他没有遇到。在米卡坐了原来的马车,由已经十分疲乏的马拉着动身到邻村去找他的时候,夜幕差不多已经降临了。那个神父是个矮小羞怯、面貌和蔼的人,立刻向他说明这位猎狗先生虽然最初住在他家里,但是现在已经到苏霍伊村去了。他在那里也要谈一片林子的生意,所以今天就留宿在看林人的茅舍里。米卡再三请求他立刻领他到猎狗那里去,就算是“救他一命”。神父虽然起初有点犹豫不决,可是后来终于答应领他到苏霍伊村去,显然是产生了好奇心。但倒霉的是神父竟劝他“走几步路”到那儿去,因为总共只有一俄里“多一点点”。米卡自然同意,就迈开每步一俄尺的步伐走起来,弄得可怜的神父几乎不得不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这是个年纪还不算老,举止却十分谨慎的人。但米卡向他也立刻讲起自己的计划来,热烈而且神经质地请他出主意应该怎样和猎狗进行交涉,并且一路上说个没完。神父注意地听着,却不大出什么主意。对于米卡的问话,他只含含糊糊地回答些“我不知道,唉,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等等的话。米卡提到他和父亲为遗产闹意见的时候,神父甚至害怕起来,因为他似乎有一些依赖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的地方。他还惊奇地问他为什么把这个做木材生意的庄稼人郭尔斯特金叫作猎狗,并且当时就殷勤地告诫米卡说,即使他真是猎狗,也不能管他叫猎狗,因为他听到这个称号会非常生气,所以必须叫他郭尔斯特金。“要不然,您和他会什么也谈不成,他会连听也不想听的。”神父最后这样说。米卡顿时怔了一下,说这是萨姆索诺夫自己这样称呼他的。神父一听到这个缘由,就立刻岔开话头不说下去了,尽管他本来应当当时就把心里猜想的话对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说出来,这就是:既然萨姆索诺夫自己打发他来找这个农民,却又教他称他为猎狗,那会不会是出于某种动机在有意跟他开玩笑,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米卡没有工夫考虑“这种细节”。他忙着赶路,大踏步地走着,直等走到苏霍伊村的时候才明白他们准走了不止一俄里,一俄里半,而是足有三俄里路,这使他心里很恼火,但是忍耐住了。他们走进了一所农舍,看林人,神父的朋友,占了农舍的一半地方,郭尔斯特金则隔着过道,住在比较洁净的另一半。大家走进这比较洁净的农舍,点着了支牛油蜡烛。屋里的火炉烧得很旺。一张松木桌子上放着已经熄灭了的茶炊,旁边还有一个放着几只杯子的茶盘,一个喝光了的朗姆酒瓶子、一瓶还没有完全喝光的伏特加酒,以及吃剩下来的白面面包。那个屋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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