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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刚刚现在才突然想了起来!”
开始传讯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她刚一出现,大厅里就显出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氛。太太们拿起带柄眼镜和望远镜,男子们挪动着身子,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想看得清楚些。以后大家全证实说,她刚走进来,米卡的脸就忽然惨白得“像一张纸”。她穿一身黑衣裳,十分谦恭,几乎近于畏怯地走到指给她的那个位置上去。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她有心神纷乱的样子,倒是一种果断的神气在她阴郁的黑眼睛里流露出来。应该指出的是以后许多人说她在这时候的容貌特别美丽。她说话声音很低,但字句清晰,整个大厅都听得见。她的口气异常平静,或者至少努力显得平静。首席法官开始谨慎而且特别有礼地发问,似乎生怕触及“某些心弦”,并对重大的不幸表示体谅的样子。但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自己一开口回答人家所提出的问话,就坚定地宣称她是被告正式订过婚的未婚妻,“直到他自己抛弃我为止。”她轻声补充说。在人家问她关于她托米卡把三千卢布汇给她的亲戚那件事的时候,她坚定地说:“我给他这笔钱,并不让他马上汇出去。我当时已感到他正迫切需要钱,在当时那个时候,我给他这三千卢布,以他在一个月内汇出去为条件。以后他本犯不着为这笔债务白白折磨自己的。”
我不想转述所有的问题和她详细的回答,只准备传达她的证词中主要的意思。
“我坚信他早晚会汇出这三千卢布的,只要他从父亲那里一拿到款子。”她继续回答问题说,“我始终相信他的不贪婪和他的诚实,高度的诚实,在银钱一方面。他深信可以从父亲那里拿到三千卢布,这一点他对我说过好几次。我知道他和父亲不和睦。我永远相信,而且至今还相信,他是受了父亲的委屈。我不记得他对父亲有什么威胁的话。至少他在我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也没说过。假使他当时到我这里来,我立刻会平息他为了亏空我那笔不幸的三千卢布而感到的不安的,但是他没再到我那里去,而我自己……正陷于那么一种处境,不便去叫他来。何况我也没有任何权利为了这笔债务对他认真计较,”她忽然补充说,话音里流露出一种坚决的口气,“有一次我自己也从他手里借过一笔钱,比这三千还多些,我拿了这笔钱,尽管当时简直无法想象什么时候才能归还这笔债。”
在她的语调里似乎有一种挑战的意味。就在这时候,该费丘科维奇发问了。
“这事不在这里,是在你们开始认识的时候,是不是?”费丘科维奇当时就预感到这里面有某种有利的情况,便谨慎地绕着弯子接口说。这里应该附带说明一下,尽管他部分地可说是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从彼得堡聘请来的,但却一点也不知道当初米卡在另一个城里借给她五千卢布和“跪地叩头”这一段事情,她隐瞒着,没有对他说!这是很奇怪的。完全可以猜想,连她自己在最后一刹那以前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在法庭上讲出这段故事,只好到时候由灵感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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