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一个家庭的历史  恶女图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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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官司,他甚至认为是作为一个国民的文明义务。在他听了关于阿杰莱达·伊凡诺芙娜的全部情况(当然这是他记得,甚至有一个时候很注意的),又打听出还有米卡留下来以后,虽然他对于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新添了极大的愤怒和蔑视,还是立刻过问了这件事。他当时和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初次见面。他对他率直地说,愿意把这孩子领去由自己教养。以后有好久,他把当时情况当作新鲜事向人讲述,说他同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提起米卡的时候,对方曾一度装作完全不明白讲的是什么孩子的样子,而且好像有点奇怪,在他家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儿子。虽然说彼得·阿历山德罗维奇的叙述有点夸大,那也总该有一些是实情。实际上,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生平就爱做戏,他会无缘无故在你面前扮演一个意外的角色,特别是这种做法有时并没有任何必要,甚至对自己也不利,譬如目前那件事就是这样。不过这类特性确是大多数人,甚至是十分聪明的人所共有的,不仅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如此。彼得·阿历山德罗维奇热心地进行着这件事情,甚至和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一起充当小孩的监护人,因为小孩的母亲身后总还遗留下小小的财产、房屋和领地需要处理。米卡确曾到这位舅舅家去住过,但是后者没有自己的家庭,又因为他刚刚把事办妥,自己庄园的银钱收益有了保障,就立刻又忙着去巴黎久居,所以就把孩子委托给了他的堂婶,一位莫斯科的太太。恰巧他在巴黎住得很久,竟忘记了这个孩子,尤其是在二月革命来临的时候——那次的革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一辈子也不能忘记。后来莫斯科的太太死了,他把米卡转到她已出阁的一个女儿手里。大概他以后还曾第四次换地方。对于这,我现在先不谈它,况且关于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的这位长子还有许多话要讲,现在只能先说一点他身上最必要的情况,不说这类情况,我这部小说就没法开头。
    第一,在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三个儿子当中,唯有这位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从小就相信他父亲总还多少会有点财产,让他一到成年,就可独立。他的幼年和青年漫无秩序地过去了;中学没有读完就进了军事学校,以后到高加索服军职,因决斗降了级,服满军职后,时常酗酒,糟蹋了不少银钱。在成年以后才从费多尔·巴夫洛维奇那里拿到一些钱,在这以前却欠了许多债。第一次和他父亲费多尔·巴夫洛维奇认识和见面,是在成年后特地到我们这里来和他父亲清算财产的时候。大概他当时并不喜欢父亲;他住在父亲家不久,拿到了一点点款子,并且和父亲约好以后领取庄园收入的办法,很快就走了。至于这庄园究竟有多少收入、值多少钱,他这次却始终也没能从费多尔·巴夫洛维奇那里得到确实的回答——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事实。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当时一下子就注意到——这也是应该记住的,米卡对于自己的财产抱着虚夸的、不正确的观念。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很满意这一点,因为他另有打算。他只觉得这年轻人轻浮、暴躁、无耐性、有欲望、爱喝酒玩乐,只要能抓到一点什么,马上会安静下去,当然安静的时间不会长久。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开始利用这一点,用一些小赠予,偶尔寄去一点款子应付他。后来终于发生了一件事情:过了四年之后,米卡失去了耐性,第二次又到我们小城里来,准备和他父亲算清一切,但是使他万分惊讶的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甚至都很难算清,他早已向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取尽了他财产的全部价值,支完了钱款,也许反倒欠着他父亲一些;又根据某年某月他自愿签订的那几件契约,他已经没有再要求任何钱款的权利了。年轻人很惊讶,疑心内中有诡计和欺骗的情形,几乎发起火来,好像失去了理智。就是这件事引起了一个大惨剧,对于这惨剧的描写将成为我这第一部序幕性质的小说的主要内容,或者说是这部小说的轮廓。但是在转到正文以前,必须再讲讲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另外两个儿子——米卡的兄弟,并且说明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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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续弦和续弦生的子女
    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把四岁的米卡脱出手去以后,很快就续了弦。这一段婚姻生活过了八年。他这第二位太太索菲亚·伊凡诺芙娜也很年轻,是从别省娶来的,他为了一桩包工的小事情,和一个犹太人结伴到那边去了一趟。费多尔·巴夫洛维奇虽然荒淫、酗酒、闹事,却从不耽误各项投资,事情总是办得挺顺利,虽然差不多永远带点儿卑鄙。索菲亚·伊凡诺芙娜是“孤女”出身,从小就失去了双亲,是一个愚蠢的教堂执事的女儿,成长在恩人养母,同时也是折磨者,有名望的老将军夫人,伏洛霍夫将军之寡妻的富有家庭中。详情我不知道,只听说这温良贤淑、天真无邪的养女有一次曾在阁楼的钉子上系绳上吊,被人家救了下来,可见她是怎样地难于忍受这位老妇人的任性和没完没了的责备了。其实老妇人并不见得多么凶恶,只是因为闲着没事干,才成了一个使人受不了的女阎王。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前去求婚,人家打听清楚他的来历,就把他赶走了。于是他又照第一次结婚的办法,向孤女提议私奔。假使她当时对他的行为知道得详细些,她一定无论如何也不肯嫁给他的。然而因为是隔了一省,再说一个十六岁的闺女又能明白多少事情?况且她待在恩人的家里,本来就不如投河死了的好。于是这可怜的女人就把恩人换成了男恩人。费多尔·巴夫洛维奇这一次一个钱也没有弄到手,因为老将军夫人非常生气,不但没有给予任何东西,而且把他们俩臭骂了一顿;不过这次他本来也不指望捞到什么,这清白的女孩的非凡美貌就使他相当满意了,主要是她的天真无邪的态度使他这个以前只知罪恶地玩赏粗俗的女性美的好色之徒为之惊愕不止。“这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当时在我心灵上像剃刀似的划了一刀。”他后来说,无耻地、怪模怪样地嬉笑着。但是对于荒唐的人,连这也只是色情的冲动。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既没有得到一点好处,就和他的夫人不讲客气了,凭着她在他面前似乎是有“短处”,又几乎是他把她“从吊绳上救下来”的,此外又利用她那种少见的温顺和口拙的性格,居然连最寻常的夫妇礼貌也完全不顾。一些坏女人就当着夫人的面,聚到家里来狂饮乱闹,胡作非为。我要当作一种特性报告的是,那个阴沉、愚蠢、固执、好讲理的仆人格里戈里,他和以前的太太阿杰莱达·伊凡诺芙娜是死对头,这回却站在新女主人的一边维护她,用仆人不应有的方式,去为她和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相骂,有一次他甚至搅散了狂饮乱闹的场面,把所有聚拢来胡闹的女人赶走了。这个不幸的、从小吓怕了的年轻女人犯起了类似神经病的女人病,这种病在普通乡下女人身上常见,得这种病的人被称作“害疯癫病的女人”。得了这个病,会发作凶险的、歇斯底里性的痉挛,有时甚至失去神志。然而她给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生下两个儿子——伊凡和阿历克赛,第一个生在结婚的第一年,第二个生在三年以后。她死时,小阿历克赛刚刚四岁,虽然很奇怪,但是我知道他以后一辈子都记得母亲,自然是恍如梦中一般。她死后两个小孩的遭遇正和第一个孩子米卡一模一样:他们完全被父亲抛弃、遗忘了,也落在了格里戈里的手里,而且也是住到他的木屋里去。专制老妇人,那个将军夫人,他们的母亲的恩人和养母,就在木屋里找到了他们。她那时还活在世上,八年来始终没能忘记她所受的侮辱。在这八年中,她经常能得到关于“索菲亚”的生活最精确的消息,听到她生了病,而且有许多丑事包围着她,老妇人曾经两三次对自己的女食客们高声说:“她这是活该,这是因为她忘恩负义,上帝才这样罚她。”
    索菲亚·伊凡诺芙娜死后整整三个月的时候,将军夫人忽然亲自驾临我们小城,一直来到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的住宅,只在小城里一共留了半点钟,却做了许多事情。当时正是暮色苍茫的时候。费多尔·巴夫洛维奇醉醺醺地迎接她。她有八年没有见到他了。据说,她一言不发,刚一见到他,就上去给他两下扎实、响亮的耳光,拉住他的头发使劲揪了三下,然后还是不吭一声,一直冲到木屋里去看两个小孩。一眼看到他们脸也不洗,穿着脏衣服,她立刻又给了格里戈里一记耳光,对他宣布,这两个小孩由她带走,随后就领他们出来,让他们还穿着原有的服装,外面用羊毛花毯裹住,坐上马车,回自己的城市去了。格里戈里挨了这一下打,像一个驯服的奴隶似的,没敢说一句粗话,还送老妇人到车旁,朝她弯腰鞠躬,恭敬地说,她“照顾孤儿将得到上帝的酬报”。“你真是一个饭桶!”将军夫人临走对他吆喝了这么一句。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把这事情全盘考虑一遍以后,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所以对正式同意孩子们归将军夫人教养的问题,以后也从未加以反对。至于说到所受的几记耳光,他自己还走遍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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