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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了眼的说书人和他的孙女。季明灯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想起进门时候看到的老说书人在桌椅间行走自如的表现灵光乍现。大隐隐于市!这老头还不得是传说中隐世的传奇人物?哼哼,这根本逃不过本公子的一双慧眼!成败在此一举!他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拜师学艺像书中所说拿到机缘一飞冲天!
“兄台师承何处?报上名来,本公子不战无名之辈。”季明灯上前,一面打开折扇轻轻扇着,一面朗声问道。那折扇上写着一句诗: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如果林云起在这儿的话,应该会忍不住捂脸社死在原地,那是他早年抄来卖钱讨生活的一个话本《江湖风云录》里面的一句诗。
“哼!”黑袍少年不理他,径自走过他身边顺带还踩了阿福一脚。阿福哀叫一声,肿成猪头的脸上留下两行眼泪来。
季大少爷见他不理,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眯着眼低声喝道:“报上名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出手了!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哼!莫非你是非要尝一下作本少爷手下败将的滋味!”身后撑场面的仆从有两个打开扇子给少爷扇风,仙风阵阵吹得少爷衣袂翻飞,高深莫测。
黑袍少年根本连搭理的意思都没有,脚步沉稳,一步一步像踏在众人的心上。
季大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流年不利,今儿一出门就踢到铁板了,可是他依然不想放弃,强撑着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兄台如此不懂江湖规矩,可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黑袍下的阴影里似乎有着一张狰狞的面目在狞笑。
季明灯手一抖,展开的扇子一收大喊一声:“列阵!哎呀!还不快动手!”
一行人拉开架势与黑袍少年立马混战在一起。
季大少爷已经维持不住少侠的风姿,在一边不停动着嘴皮子手指翻飞给自己手下出主意,一边闪躲着飞来的被子茶壶木凳,看那模样比打架的人还紧张刺激。且不说他乱出主意手下那些仆人如何腹诽他,黑袍少年只觉得旁边一只苍蝇喋喋不休的聒噪,好几次都估计把那些大汉砸到他身上。大少爷虽然武功稀松平常,身形倒也灵活,每次都险之又险的避开。
那黑袍少年在一众大汉之中游刃有余,可能因为许久没动手,有些打的兴起,力度都没了分寸。
林云起从客栈楼上下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么一番情景。他转头搜寻了一下那对爷孙俩的踪迹,正要过去,黑袍少年的腿法凌厉正把一个恶奴给踢飞,说书人的孙女惊叫一声,眼看那横飞的恶奴就要砸在她身上。
林云起暗骂一声,双脚在木制的楼梯上用力一蹬,轻微的“噶啦”一声,那一层厚厚的的木料已经被他踩裂,他从上而下旋身而至,在千钧一发之际抬手把小女孩护在怀里救了下来。小女孩瘦弱发黄的小手紧紧抓着他,指节都用力得发白,吓得眼睛闭得紧紧的,整个人抖得筛糠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林云起抚了抚她骨节嶙峋的后背,柔声安慰。许久那孩子才勉强睁开眼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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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起见她手指依旧抓得紧紧的,没敢乱动,谁知身后风声又起,又一个大汉被砸了过来,林云起无奈,只能抱着小女孩跃起,闪避开来。
“公子,多谢了。”老说书人躲在桌子底下,明明如此畏缩的举动,他做来却自然而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这关东客栈三天两头就上演全武行,老人家也是个老油条了,自然有避开池鱼之殃的经验。此刻那双空茫的眼睛直直对视着他,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所想。“公子是来找老朽的吧?”这老头刚刚是猜到他要出手救人吗?还是说他根本没顾得上孙女死活?
林云起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那边的打斗已经基本结束,季大少爷的恶奴恶仆都被打倒在地,场中只剩下他一个光棍司令,看起来有些凄凉。他摆了个帅气十足的姿势,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出手时,他折扇一合,四十五度鞠躬。
“我认输!“季明灯很是光棍,直接投降认输。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纨绔子弟,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基本技能。
“哼!“那黑袍少年没理他,一拂袍袖,转身走到已经在桌子底下出来的老说书人面前,“老丈,实在抱歉,惊扰到你们了。请收下后生的一些歉意,这一场闹剧都是因我的丫鬟而起,她实在爱听老丈说的书,心痒难耐想知道后面发生的故事才闹出这么一场闹剧,总而言之,是我们之过,再次给老丈说声抱歉了。“说着他掏出一个绣着金色兰花的钱袋,郑重放到老人的手里。
视线转向林云起和他怀中的小丫头,抱拳说道:“感谢兄台刚刚仗义出手,他日再见必有厚报。”
林云起只觉得前方飘来一阵暗香,他鼻子发痒,忍不住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这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涂香粉!他心里默默吐槽,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这款香粉里面加了些什么,他对这种兰花香味的香粉过敏,幸亏扶春是不涂香粉的,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沉默的点头示意,抱着小女孩默默的远离了黑袍少年,走到了说书人身后,可是那黑袍少年却像是察觉到了他躲避的缘由,有些不自然的顿住,偏头朝他看来。
“小贵人莫要自责,这种事情老朽已经经历许多,早已习以为常。“说书人客气回道,“只是老朽有一言,冤家宜解不宜结,小贵人与季少爷还是早日冰释前嫌为好。“
“多谢老丈,我……“他的话没说完,季明灯却是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用力一把掀开了他的兜帽,那束好的发髻被他粗暴的拉扯散落下来,披头散发有些狼狈凌乱,这乱发下盖着的哪里是什么少年,却是个眉目如画的清秀少女。
“哈哈…让我看看你到底何方神圣!你肯定是丑八怪……嘎?”他的声音嘎然而止,眼睛圆睁像铜铃一般,定定的看着那少女,“不,我的意思是…嗯…你肯定是个…女的?!”
林云起紧了紧头上的斗笠,警惕的看了一下怀里紧紧抓着他面纱的小女孩,此刻她正在怔怔的看着面前那个漂亮的小姐姐,林云起眼明手快把她的手指掰开,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那黑袍清秀少女的脸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眼珠子一寸一寸的转向身旁呆滞的季明灯,情商再低季大少爷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小姐,“那一头兰儿看着小姐要发飙了,赶紧小跑着从楼上过来,拉着她的手放着马后炮,“赵师傅说过不能打人。“转过头却瞪眼看着季明灯,“你这登徒子,竟敢欺负额家小姐!看额家老爷怎么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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