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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屠戮淫辱、河间府厢军营正石德生死前的悲愤呐喊、阜城外挂的刺目字幅、主帅生死不知.
一桩桩汇聚起来,高台左近的各路汉辽渤士卒最先崩溃。
丢了手中旗帜、刀兵,没命的往后方跑,只希望那铁蛋蛋不要追上自己。
宗弼所建高台附近,为中军聚集之地,不但有大量将领,且负责用旗语指挥各军进退的旗兵也在其中。
他们一乱,整个指挥系统都跟着乱了套。
韩企先叔侄、郭安,甚至黄龙府的王伯龙等人对危险的感知异常敏锐,看了一眼那座已成废墟的高台,当即打马北走.
后方动乱,迅速传导至前线。
时刻留意着战场态势的田庆余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只见帅台没了,整个中军正向四面八方逃散。
第一反应是逃,可只走出两步,却又停步,随后一把扯过同村的田实仓躺到了地上。
“庆叔!中军溃了,我们快逃命啊!”
田实仓也看到中军溃散的一幕,连忙要起身,却被田庆余重新摁了下去,“逃?你能逃哪儿去?逃回家乡再被抓壮丁给金人卖命么!”
说话时,田庆余拽过一具尸体,压在了两人身上,并道:“躺好!装死,一会齐军搜索战场时,咱爷俩投齐!”
中军一溃,东侧攻城军队也跟着溃了下来。
东城是金军攻城主力,他们退了,西、北两侧也跟着乱了起来。
“完颜宗弼已死,完颜宗弼已死”
城头上忽然传来齐军千百人的兴奋呼喝,西、北两侧金军不由大骇,便是有些将领不信,但东侧忽然溃散的主力却无法解释.
也只有宗弼已死,才能解释。
大帅都死了,咱还打个鸡毛,赶紧跑吧!
这个时候,只要能跑在袍泽前头,就是安全的。
巳时中,金军总攻仅仅持续了一个时辰,便全军溃散。
负责在外围巡弋警戒的完颜斜宝尚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全军大溃,急忙回援,却被同样在城外游弋了十几日的长子、周良部马军缠上。
巳时末,王彦部赶至阜城西五里,城头已可见远方人马狂奔的狼烟。
闭城近二十日的阜城,突然开启城门,一、四、五团分别从东西北三面出城,追击溃军。
午时初,驻守交城的彭二部抵达战场
而蒋怀熊部,正在阜城南四十里外,疯狂赶路。
正月十七。
东京大庆殿.
金使赫连伟伦在朝堂上将齐国上下一番痛斥,“.君不似君,臣不似臣!殿下以不知楚王所为来搪塞父国,莫非觉着我大金上下都是三岁孩童?”
这赫连伟伦原是汉人,在金国入仕后,特意改了本姓,取金姓、留髡发,以示自己脱汉入金。
齐国朝堂诸臣,颇为看不起此人做派即便当年刘豫在位时,齐国汉臣也没做出过改姓易发的举动啊!
可即便再看不起,眼下赫连伟伦代表着金国,也无可奈何啊!
如今,河北路形势齐防金攻,说白了,还是人家占着主动万一战事不利,还是得靠外交手段解决。
眼瞧齐国满朝皆默不作声,赫连伟伦愈加张狂,竟抬眼打量了御台之上的嘉柔一眼,轻浮道:“殿下若想保河北之地,亦是不难。我大金皇帝英伟绝伦,殿下不若北上入黄龙府,与我皇结为秦晋之好。我皇念在夫妻之情上,定会饶恕一二.”
本来就冷着一张笑脸的嘉柔,顿时恼红了脸,低斥道:“放肆!”
就算嘉柔是傀儡,但在讲究主辱臣死的当下,满堂朝臣脸上皆有些挂不住,蔡源率先出列,冷声道:“金使就吃定我大齐兵败么?如今两军在河北对峙,孰胜孰败,尚未可知!”
说到底,一切嘴炮,都以前线胜负为基础。
对此,显然赫连伟伦更有自信,却听他狂浪一笑,大声道:“我金国勇武,天下共知!如今你齐国楚王主力被围阜城已十几日,完颜大帅正是念在两国乃父子之邦,才没有即刻攻城!若尔等再这般迁延下去,完颜大帅指日破阜城,届时兵临东京城下,让尔等也尝尝当年周国丁未的滋味!”
“.”
殿内一静,丁未不止是周国噩梦,同样也是所有汉人的恐惧根源。
只有淮北系几位大佬不服,陆钦哉也有话要讲可他刚出列,却隐隐听到外城一阵喧哗。
皇城大内,距离城外足有一里多,该是有多闹腾才能传到城内?
疑惑间,却见殿侍班头黄豆豆不顾礼仪,从帷幔后匆匆走到嘉柔身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黄豆豆那苍白面皮,竟激动的通红。
嘉柔闻听消息,显然也是一惊,侧头再三确认后,才露出一抹微笑,随后道:“金使.”
一开口,声音竟是颤抖的。
嘉柔连忙平复了一下,这才接着道:“金使方才辱我,黄公公,带人将其拿下,割舌!”
‘嗡’
大庆殿内炸了锅。
首先,割舌肉刑,早已废弃多年,显然,殿下是被赫连伟伦提议她嫁与金帝的话惹恼了。
但是,殿下再恼,这也是代表了金国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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