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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朱祁钰又问:“朕伤了你,天家的亲情也彻底断绝了,朕想弥补,却弥补不了了。”
“漠北王不愿意和朕说话。”
“那朕就跟你说说吧,不知何时,天家兄弟变得势同水火,如此陌生。”
“张軏被抓到了。”
“他招认了,从宣镇假死脱身,是你授意的。”
“然后又诓骗常德,以常德为宫中眼线。”
“试图二次夺门,迎立你为帝……”
朱祁镇越听脸色越变,疾声道:“朕不知道!”
忽然,朱祁钰目光一寒:“你自称什么?”
“本、本王!”朱祁镇被朱祁钰的眼神吓到了。
“你是漠北王,不是太上皇,懂吗?”朱祁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冰冷。
朱祁镇傻傻地点头。
可偏偏,他坐着,皇帝站着。
站着的人反而威势更足。
朱祁钰勾勾手指,朱祁镇就明白了,赶紧站了起来。
朱祁钰坐在主位上。
朱祁镇站着。
这才是皇帝和藩王,才该有的规矩。
可藩王觐见,不该跪着吗?
朕从前是郕王时,便经常跪着见君,就是跪着见你,漠北王,你忘了吗?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
朱祁镇不由得浑身一颤,那种被支配的恐惧油然而生,他惊恐地退后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人,跪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才是藩王的规矩嘛。
“你第一次造反,朕放过了你。”
“可第二次造反,朕该放过你吗?”
朱祁钰盯着他:“换做是你,你会放过朕吗?”
“陛下,朕……本、小王不曾造反!张軏所做一切,跟小王无关!”朱祁镇嚎啕大哭。
好好的太上皇,被贬为了漠北王!
张軏一造反,漠北王全家都可能遭殃。
他不是太上皇了!
皇帝也不是以前的皇帝了,他没法复辟登基了!
但他不愿意放弃太上皇的自尊。
“你和张軏各执一词,朕也不知道该信谁。”
朱祁钰幽幽道:“来人,把张軏带进来。”
很快,张軏如死狗一样,被拖了进来。
朱祁镇瞪大眼眸,仿佛在说,你怎么还没死?
张軏人黑了也瘦了,脸上多了很多风霜,跪在南宫的正殿里,也觉得唏嘘。
三个月前,他和太上皇意气风发,攻打东华门,试图君临天下。
三个月过去。
太上皇成了漠北王,他堂堂勋贵之首,英国公府的执掌者,变成了丧家之犬。
同样跪在皇帝的面前,多么好笑啊。
“张軏,漠北王和你的供词不一样啊,你说朕该信谁呢?”朱祁钰笑着问。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朱祁镇有点慌,他以为皇帝只是作为胜利者,嘲笑他这个失败者的呢。
却不想,皇帝是来杀他的!
张軏何其聪明,此刻才咂摸明白,皇帝是想让他去咬漠北王。
所以没杀张懋,是给张家一丝希望。
让张家、让勋贵彻底和漠北王做切割。
张軏抬头看了眼皇帝。
他一点都看不透皇帝了。
他隐隐猜测,从他自宣镇潜回京城开始,就被厂卫的人监视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皇帝在借用他的手做而已!
这一点,他被送到锦衣卫诏狱里,他就想明白了。
他根本就没有造反的能力,谈何造反啊?
而且,尚有两军三万人在京,他为什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造反呢?
怎么不等方瑛、项忠出京了,再造反呢?
那个时候京中才最空虚。
但是,皇帝需要他造反,需要在大军在京时,清洗京中,让京中各大势力听话,消除后顾之忧。
所以,模仿他笔迹的一张信笺,送入了宫中,送到了常德的手中。
他手中仅剩不多的亲信,被调动起来,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刀尖上跳舞,做着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这里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沛公不是常德,而是漠北王!
敲打清楚漠北王,让漠北王老老实实,为皇帝所用。
好大的一盘棋啊!
张軏自认聪明,却一直都没参透其中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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