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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仇恍然大悟,面上尽是苦涩,难怪每次进境都是那般艰涩,原来,却是逆了大道!
再叉手躬身,退到伶仃神君身旁,莫天仇也变的如她一般沉默。
“大先生,守一何解?”
有声音带着些许恐慌问,柴天诺注目,却是位筑基散修,看其已是中境,气息却依然有些不稳。
那花白的头发布满沟壑的面容,无一不说明,这是一位寿岁将尽的老仙家。
苍老眼神中透着惶恐,那是对生的渴望死的惧怕,看着他,柴天诺心中恍然若失,不由想起前世垂钓仙人,识海骤然升起一个想法。
白昼至渔获始,为甚亘古之前从未有过?
神话传说里只要入仙便永生不死与天地同寿,可自打进入修行界中,所观所闻却根本不是一回事。
难不成是世尊消散无界祖师降临的缘故?
又或者,整个世界出了问题……。
轻摇头甩掉脑中思绪,柴天诺冲老仙家招招手,让他近前。
见柴天诺召见,老仙家更是惶恐,以他秉性,这般多人本不应多嘴,可如今寿岁将近,听闻解义心生明悟,便忍不住开口问。
其实开口之后便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只得听命了。
“……便你的人生,怎会如此?”
柴天诺望着一躬到底的老仙家,忍不住开口说。
一眼望去,苍老躯体萦绕无数因果念想,积累厚重如山,若是真实显化,恐怕瞬间便能把他压死!
骤起眉头伸出手指点中老仙家颅顶,无数景象轰然与识海掠过。
旱时求雨涝时排水,倾尽自己所有能力帮助红尘里浮沉的世人,不求半点回报,哪怕为此损了自己道基。
究其缘由,便是年少时的一句承诺!
师父将最后一块已然发霉变酸的干粮塞入幼时老仙家嘴里,把生的希望留与他,自己淡然走向死亡。
“邵论啊,若哪日真有那机缘得道成仙,定要拼全力相助,与仙家相比,平凡百姓真的太苦了。”
“咱们是穷苦出身,这饿的滋味,真不好受……”
如同亲父般的师父生生饿死,名叫梁邵论的小子因那口吃食,终究活了下来。
之后无数岁月,师父的音容笑貌不曾淡去半分,梁邵论秉记师父临终言语,尽自己之力帮助凡俗。
既有机缘也因慧根,终究褪凡入了仙途,从那以后更是豁出命去作为,为此与其他仙家冲突无数,伤病缠身,便如今还挂着七八个附骨吸髓的印痕诅咒!
看其一生柴天诺忍不住叹息,悯心如海,以天下弱小苦难为己忧,若非见到,真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般至善存在!
这般可称世上无二大善,怎就落得如此地步!
“梁邵论,既然过得如此艰辛,活着还有甚意思,不若归去,未来便是再苦,也好过如今这般挣扎。”
柴天诺柔声说,老仙家梁邵论闻言身体猛的一颤,缓缓站直身子,眼中也有一丝湿意现,大先生的声音,为甚这般象师父?
“大先生,小仙贪生怕死,不敢死。”
梁邵论轻摇头细声说,柴天诺再开言:
“说说理由。”
“北墟地北处凡俗苦难诸多,小仙生于斯长于斯割舍不下,若无小仙帮衬,逝去者必然诸多,所以小仙怕死,也不能死!”
梁邵论认真的说,柴天诺使劲抿抿嘴唇,略作思量,徐徐说:
“你言守一,可是有所疑惑?”
“正是,不瞒大先生,小仙一路走的坎坷,与文道所知甚少,步入仙途后曾因某些事情损了道基,其时差点身死道消。”
“幸得一位天塔神只相救才活了下来,离去时神只与我说务必做好守一。”
“当时没往心里去,这些年却是经常想起,也曾与多位仙家请教,可说辞不尽相同,心中茫然,才不自禁的言语,还望大先生原谅小仙孟浪。”
说到这里梁邵论再行礼,却被柴天诺托了起来。
“守一乃道家所有意守功法之根基,之所以说辞不尽相同,原因便在于各自皆有变化。”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变化尽是表象,内里细说也是简单,不过是反观内省,调和形神。”
梁邵论恍然点头,细思量当年情形,自己真气涣散,神只所言应该便是与其相称。
“只是如今你的状态不好,已不是简单守一所能消解,形神具已濒临消散,再调和,也无用了。”
柴天诺说的低沉,梁邵论眼神晃动,目光变得暗淡,拱手想要回去,却被柴天诺叫住:
“令师可曾留下门派传承?”
闻言梁邵论一愣,紧接使劲摇头:
“便我们这种野路子出来的哪有什么门派传承。”
“那你可愿入某门下,便是有传承也无妨,只是当个执事,却可传下门内功法,一旦破境,这生死之忧,自然便破去了。”
“我、我这般平庸之辈,也可入得先生门下?!”
梁邵论不敢置信的问,柴天诺笑了:
“平庸?”
“你与这两个字无半点关系!”
说到这里,柴天诺轻轻点了点梁邵论的眉心,异常认真的说:
“某看过诸多世界,如你这般心思纯净之人从未见过,可称,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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