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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驿站一走就是两天,果如驿卒所说,这西北行省的驿站属实稀少。
“呜呜呜,我不要吃糊糊和咸菜,我要吃羊肉,我要吃青菜!”
两天时间没遇到一个驿站,道路两旁连个岔道都没有,更别说临近的村镇了,每天除了糊糊就是糊糊,柴蛮儿受不了了,开始耍起了小性子。
这大半年时间两人小日子过得属实不错,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早已忘了当年吃料头的事儿了。
“再撑撑,据我判断,再过个一两天,应该、也许、大约、差不离,就会有驿站出现。”
柴天诺仗着牙口好,咔嚓咔嚓用力啃大饼,还是这样吃得劲,熬成糊糊吃一两顿还行,多了看着就恶心。
“您这话说得,就没个谱!”
小丫头看看锅里的糊糊,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也学着柴天诺的样子,拿起大饼咔嚓就是一口!
“……呜呜呜,嚼不动啊!”
柴蛮儿捂着腮帮子呜呜的哭,柴天诺掰着她嘴巴一瞅,得,门牙掉了一颗。
整整四天,放眼望处除了黄土没有别的景物,柴天诺忍不住叹气,若不是有黄龙河流过,这西北绝对是一方死地!
“蛮儿,前方有驿站!”
阳光下,视线尽头有黑色的影子浮现,柴天诺立马精神一振,原本萎靡的小丫头也猛的支棱起身体,兴奋的大喊:
“我要吃肉,还有青菜!”
“兔子,跑起来!”
“咴咴~”
这些日子也有些打蔫儿的胭脂兔大声嘶鸣,噌的蹿了出去。
驿站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再远处,似乎还有集市存在。
距离驿站还有四五里地时,柴天诺皱起了眉头,前方围了不少人,好像起了纠纷,激烈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驭马近前一看,原来是七八个骑马的鞑子,正挥舞着弯刀绕着一支商队转圈,而商队所属也擎着刀枪与其对峙。
双方看起来都有些激动,但还比较克制,并没有真正交手。
“把家伙收起来,再敢胡比划,某宰了你们!”
柴天诺驭马直接冲到商队旁边,蕴含火气的声音让鞑子们身体骤然一僵,而商队之人则同时松了口气。
从柴天诺的穿着还有武器便看得出,这是一位大华军人。
略显残破沾有干涸血渍的细麟甲,面上交错的伤疤,还有那神骏异常的坐骑,无一不说明,这是一位久经沙场的精锐老兵!
常年和大华边军打交道的草原鞑子更是看得分明,那把长度远超普通横刀的大横,手柄处的绕绳颜色混杂,一看便是浸满了陈血。
弯刀收起长枪竖起,柴天诺满意点头,他最喜听劝之人。
“某看你们也不像那蛮横之人,为何闹成这般?”
柴天诺疑惑的问,先不说打着大华旗帜的商队,那几个鞑子能控制不把弯刀斩下,说明心里也是有些规矩的。
“大人,这事儿说起来我们是真冤!”
应该是掌柜的中年汉子冲柴天诺拱手,满脸苦笑的说:
“我们在互市卸完货,才走了没多久,这些关外的草原鞑子便追了上来,非让我们陪他们铁锅,但是,铁锅又不是我们卖的,找我们作甚!”
关外草原鞑子?
柴天诺细看,还真是,左右的皮袄都是左祍。
“说说你们的理由,大华不是草原王廷,律法规矩大于天,岂容你们胡来!”
柴天诺的语气越说越冷,草原鞑子们的脸色一变再变,那股子杀气,让他们心里一阵阵发冷。
“大人,您看。”
一个年岁五十左右,在草原人来说绝对算得上年长的鞑子,翻身下马,从鞍子后边的木箱取出口铁锅递了过来。
柴天诺接到手里感觉轻飘飘的,成色看着倒是挺新。
“这锅的分量是不是有点”
“卡啦~”
就是那么随意的用手指敲了两下,锅底竟然被戳了个窟窿!
“……我真没使多大劲儿!”
柴天诺尴尬的说,这是锅吗,跟纸糊的差不多!
“我知道,怨不得大人。”
老鞑子苦笑摇头:
“我们大老远赶过来一群羊,整整五十只,换了十口铁锅,其中六口是这样的!”
“等我们发现问题回互市,那商家早不见了踪迹。”
“听他们说卖锅的商家刚走没多久,我们便追了上来。”
“至于他们是不是一伙,我们哪里分辨的出来。”
说到这里,老鞑子红了眼:
“年前草原糟了白灾,活下来的羊群本就不多,这一路损耗了将近半数,结果却换来这种货色!”
“大人,我们这些底层比不得王廷的大人们,但如何也是个人,活着不易啊!”
一番话情真意切,几个草原鞑子同时红了眼睛,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事儿哪怕他在京城也听说过。
众多商家想着法儿的以次充好,趁着互市从草原鞑子手里赚的盆满钵满,朝廷也知道,但除非事儿闹大,否则绝对不会去管。
毕竟互市是草原那边求的,不赚你赚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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