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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远了, 初鹤兮才问初挽:“她是谁?”
初挽笑道:“你还记得,我们回去永陵村,七大姑八大姨的说起来, 提到我有个表姐吗?”
她想了想,算了算这关系:“你应该喊我爸表哥,她喊我爸姑父, 所以她喊你表叔好像也有道理。”
初鹤兮听得蹙眉:“我不喜欢这个人。”
这段日子, 说话间, 初鹤兮也会问初挽一些小时候的事。
虽然初挽都是捡开心的事说, 不过他也多少明白, 离开陆家后她日子过得并不好,而那个比她一岁的表姐显然也多少对她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如果说, 两个人现在的相认是迟来的缘, 那在这之前,他和她曾经遭遇过的孤独和不幸福, 所有的一切,他都会觉得那是不应该存在的。
譬如, 如果他也生活在永陵村,是不是初挽和他的童年都是另一个模样?
面对“初挽表姐”这么一个明显在初挽童年扮演了不好角色的人, 他下意识排斥。
初挽笑道:“以后少打交道就是了,不过这次免不了的, 走,我们去看玉凳。”
当下两个人过去主展厅,一进去便看到了,摆在正中间, 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参观并拍照,人们都在低声议论着那玉凳。
那玉凳是半透明和田青玉质, 包括梳妆台和坐墩,梳妆台部分是十扇围屏拼合构成的卯榫结构,这在古代玉器中本身就是很少见的。
初鹤兮见了这个,顿时微蹙眉:“这么大。”
初挽点头:“要不然怎么是国宝呢,听说起拍价直接一千万了。”
两个人细细看时,却见那围屏上透雕了龙凤纹,梁上则是镂空加饰细阴线雕刻的螭纹,台桌上用卯榫结构镶嵌了有玉镜和盖盒。
那镜身也是满饰螭纹,藏身现首,镜架上方则透雕了龙凤纹,背向而立,那雕工倒是极好的,工艺精细,布局严谨,龙凤姿态各异,精美生动,整体华贵雍容,一看之下,确实让人震撼不已。
这么看了一番后,初挽笑问:“你觉得如何?”
初鹤兮打量着那玉凳:“你心里都有成算了,竟然还问我。”
初鹤兮道:“汉代铜镜一般是平面带钮,那个时候他们好像并不会把镜子放在梳妆台上吧?”
初挽好奇:“那你觉得,抛却这个因素,还有别的问题吗?”
初鹤兮仔细看了好一番,才道:“从包浆,材质以及纹饰看,确实没什么问题,再细看的话,就必须上手了。”
初挽:“所以他们才能以假乱真,瞒天过海?”
初鹤兮听着,侧首看她一眼:“怪不得你非把我拉来,是想打假吗?”
初挽笑着颔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初挽:“表叔,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平时根本不这么叫,现在故意这么称呼他表叔,多少有些戏谑的意思。
初鹤兮:“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初挽笑道:“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边吃边和你说。”
上辈子,大概在96年时候,香港拍卖公司确实曾经拍卖过一件汉代坐凳,是汉代青黄玉龙凤纹梳妆台及坐凳的整套,当时拍卖价格是四千万港币,创下了玉器拍卖的世界纪录。
这次拍卖事件引起业内轰动,不过轰动之后便是如潮的质疑之声。
在经过诸般考证后,岳教授终于站出来,公开指出,中国汉代是没有“坐凳”这种器物的,根本不可能存在玉凳,所以他不需要看这玉凳到底玉质如何导致包浆如何,便知道,那玉凳一定是伪造。
岳教授这一番话说出,他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之后,当时已经是京大考古系主任的苏玉杭站出来了。
那时候的苏玉杭,已经有众多头衔,包括并不限于中国收藏家协会鉴定委员会常委和中央电视台艺术品投资栏目玉器首席专家等称号。
他在电视采访中表示,不能仅仅因为“汉代没有凳子”就认为这是伪造,根据他的研究,这玉凳的沁色、包浆和纹饰等,完全符合汉代玉器家具制品的特征,认为香港佳士得公司的鉴定无误,而岳教授的质疑太多单薄,并无道理。
一时之间,岳教授成为众矢之的,不少玉器鉴定专家纷纷提出疑问,岳教授往日著作甚至遭到抨击,被质疑学术水平。
就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岳教授因此陷入非议时,琉璃厂突然爆出猛料,说那玉凳是邳州的仿古玉器加工基地做出来的,这个消息一出,众人震惊,也有人纷纷表示这是谣言。
这种情况下,某电视台《实事求是》栏目主持人邳州深入仿古玉器加工基地进行暗访,历经一个月的调查,终于得出结论:暗示某家玉器店老板做出的,对方动用了三十几个工人用了一年多时间,不说其它,就是玉料钱就花了几十万!
对方很是憨厚:“我手里还有一件汉代玉雕贵妃榻和明代玉雕桌子,现在玉器原料成本上涨太厉害了,我想留着,怎么也得卖两百万。其实我那件卖亏了,一件加上人工成本,怎么也得上百万了,我们是一百五十万卖出去的,按照工艺品卖的,我们赚了几十万吧,不过我们忙乎了一年,费了这么大劲,总得挣点吧?”
这话说得在理,人家费心费力一年多,挣了五十万,还真不多!
这玩意儿就算用料好,它也是工艺品,也就一百多万,怎么跑到香港佳士得直接鉴定成汉代的,而且还一口气直接拍卖了四千万港币!
从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到四千万港币,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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