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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了那流水边的一景,杯盏中奉了热茶,诵谢了又谢,披上披风跪坐在一旁,手指缓缓摩挲杯壁,目光则落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我观你神色不好,可是在巫地不服水土?”潋月开口问道。
诵轻沉了一口气道:“巫地很好,未有此事。”
他看起来有些沉默,潋月端起杯盏送至唇边道:“看来是难言之事,我亦不便问,若有何需要帮忙之事,尽可告知月。”
诵心中一动,感念之心已起,他反复思量着,看着那不染尘埃的人道:“诵想问一事。”
“可言。”潋月说道。
“人心为何会变化极快?”诵沉了心神,问出这个问题时却难掩心中酸涩。
“没有为何,人心本就易变。”潋月看着庭院中的景象,目光有些悠远,“若真想寻个理由,便是权衡,人心权衡利弊,只留于己有利之事,乃是寻常。”
诵的身体轻轻震动,对上了那人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因是寻常,反而不必为此事忧虑太多。”
“只是寻常。”诵默念他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原是寻常,若心有不甘呢?”
“那便修心,巫一生追逐之事便是修身修心。”潋月看着他道,“难解之事一件件去解便是,太过扰乱内心反而无益。”
诵看着他,心中有些豁然之感,他沉吟片刻,放下杯盏行礼道:“多谢国师指点。”
“心病还需心药解,我不过于你暂缓,还需你自己放下心神,不要将自己困于其中。”潋月笑道。
“是。”诵轻舒了一口气。
有侍从脚步声传来,一碗汤药被端入,潋月示意,汤药被放在了诵的面前。
“您请用,小心烫。”侍从叮嘱道。
“多谢。”诵颔首道谢,手指摩挲上了碗沿,闻着这药香觉得心中难得有些安静。
未见国师之时,只闻天下名声,已入登仙之境,初见之时,几乎不可直视,即便近观也觉得是亵渎,如今交谈,却觉温柔,国师福泽果然恩及天下。
【宿主,乐乐在干嘛?】1314不明白,宿主的媳妇儿看起来好像在勾搭主角受。
两个受是没有结果的!
【看戏。】宗阙缠在潋月的手腕上说道,从前不明了,现在明了了。
他在布局,也在看戏而这是考验人心的局。
诵端起了汤碗送到唇边,远处却传来了步履匆匆和侍从的阻拦声。
“大王子大王子,未通禀您不能擅闯!”
“大王子,国师正在待客,您请稍等……”
“让开!”王子厥的声音传来,同时伴随着利刃之声。
外间脚步声凌乱,诵有些诧异时已见那一身华服的人出现在了门口,口中下意识出声:“厥?”
王子厥看向他时却是目呲欲裂,提着剑直接挥了过去:“不要喝!”
诵迎面他的剑,汤碗落地飞溅时有些失声,下一刻却见从厥身后来的剑直直朝他而来:“小心!”
王子厥已听风声,回身想要阻拦之时却对上了国师悠悠看过来的目光,身形一顿,乾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不要!”诵顾不得浑身的汤药湿润起身,却被男人厉声制止,“无需你担心!”
诵的身影顿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他的拳头微微握紧,看向了国师道:“国师,大王子或许是有事焦急,并非故意冒犯。”
潋月看向了王子厥,眸色轻动了一下开口道:“乾,这可是王族,不可冒犯。”
“是。”乾收回了剑站定在一旁。
王子厥站定,对上了国师恍若了然的目光,知道自己急则生乱了。
他之前行事虽然果决,但国师心中应是还有疑虑,这才有了今日的试探,没错,就是试探。
试探他会不会来,试探他对诵是不是余情未了。
“不知王子有何急事?”潋月整理衣袍坐定询问道。
诵看向了王子厥,想着他来时的举动,痛苦与希冀同时升起。
那一日他被夺走了灵鹿,强行牵走的侍从说是奉了厥的命,而他想要见他,却被屡屡拒绝,就好像曾经的山盟海誓到了这繁华的巫地,便皆如云烟了一般。
王子厥对上国师的目光沉了一口气,别开视线时看向了一旁有几分清减的人,眸中划过沉痛之色道:“厥不过是担心如此不洁之人进入圣地,会扰了圣地的清净。”
诵的眼睛瞬间瞪大,却只对上了男人绝情冷漠的目光:“你该知道何处是你可去之地。”
他的声音,他的话语都如同利刃一般,直接刺入了心脏最柔软之处。
诵的身体微微颤抖,勉强问出了那几个字:“不洁之人?”
“有些事难道需要我当众点破吗?”王子厥握紧了剑柄道。
诵眉心紧蹙,强忍着鼻腔中的酸涩,可视线还是变得有些模糊。
“不洁之事从何说起?”潋月开口问道。
王子厥的指尖掐入了掌心之中:“就像国师所说,巫一生只能侍奉天神,叛神者为不洁,此不洁之人不配见到国师,请国师让厥将他带出圣地,以免污秽此处。”
诵的眼泪滑落,已不知还能如何心痛,在被人拉住手腕时竟是脚下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起来。”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
诵抬头看他,再不能从他的眸中寻觅丝毫暖情,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抗拒之心从未有过的剧烈。
难事一件件去解?他们当真有法可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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