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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彪挥泪别过旅长和两个生死兄弟,日夜兼程,往东疾行。
次日黄昏,来到河北郑口。在十字大街以东不远路北,有一个门面讲究的药铺,门楣上方高悬一块蓝底白字的匾额,上书“回春堂”三个正楷大字。
张三彪把战马拴在门旁一块拴马石上,大步进入药铺。店堂内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收拾柜台,准备打烊。
一见进来一个大个子军人,堂倌儿似乎有几分紧张。
“长官,您,有事儿?”
张三彪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一句话也没说便递了过去。堂倌儿跑到门口借着外面的光亮看清了上面的字:“当归、熟地、墨卿。”看了半天仍不解其意,怯生生地问道:
“敢问长官,您这是……”
“不明白啊,去问邬先生。”
堂倌儿一听,这人怎么知道邬先生?赶紧往后院儿去了。
很快,堂倌儿回来了。
“长官请,师父在后堂候着呢。”
堂倌儿引领三彪进入药铺旁边一个胡同,在药铺后面有一个朝东的侧门,进了后院儿,有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从北屋出来。看上去长者有六十多岁,身材清瘦,双目有神。老者吩咐徒弟牵过战马送到后院儿马棚,把三彪让入北屋。
北屋堂间正中挂着一幅已经有些陈旧的中堂,中间是一幅淡墨山水画,《避暑山庄图》。两边分挂着五言对联,上联:“修合无人见”,下联:“存心有天知”。中堂下方靠墙是一条长几,长几中间摆一座西洋钟,两只景泰蓝花瓶分置左右。挨着长几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太师椅。这套家具以紫色大漆漆就,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年轻人,坐吧。墨卿打发你来,出了什么事啊?墨卿没事吧?”
“老先生,是出了点儿事儿,一言难尽。您老放心,旅长还好。”
“还好就好,不急,先洗把脸,吃了饭慢慢儿聊。”
堂倌儿回来了,老者吩咐:
“根儿,到崔记饼铺买四张肉饼、四个下酒菜,快点儿。”
“好。”
堂倌儿一走,老者问道:“出什么事了?”“命案。”老者神色凝重起来。
三彪把事情的经过向老者讲述了一遍。老者沉思良久:
“预料之外,情理之中啊!莫急,即到此,一切听我安排。”
三彪还没吃饭就先吃了一颗定心丸,心中不由得生发出一股敬重之情。暗自揣测:“老先生与旅长是什么关系呢?”
堂倌儿买回饭菜,老者拿来一个盘子,拨了些菜,又放上些切好的饼。
“根儿,到前边儿柜台吃去。”
老者从里屋拿出一瓶衡水老白干:
“来吧,咱爷儿俩边喝边聊,先来杯压惊酒。”
三彪起身,把酒杯高高举起:
“我敬你老,不过这压惊酒咱就免了,就当旅长、孟灵、春树他们都在,咱喝杯庆功酒!”
“好!小小年纪,气节不凡啊!”
饭后,老先生安排三彪来到后院的一个房间:“今儿晚先在这儿歇了,一切,明儿再说。”
三彪酒足饭饱之后,连日的紧张疲劳袭来,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有些口渴,睡不着了。三彪想:老先生仙风道骨、举止不凡,谈吐含蓄、深不可测,有一种含而不露的威严。他与旅长究竟是什么关系?一切听他安排,旅长也曾说过这句话,看来他与旅长关系非同一般。那么,他将如何安排我呢?这里能是久待之地吗?今后怎么办呢?旅长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也会有人安顿吗?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直到天明。
三彪正要起床,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老先生来了。
老先生坐在一把椅子上。
“睡得好吗?”“挺好。”
“爷们儿,听我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这药铺的伙计了。你的活儿是:第一,晒药,按着我的吩咐该收放的收放,该晾晒的晾晒。第二,喂马,我的一匹,你的一匹,这只能是暂时的,你那匹马不能出这院子,想个法子早点儿处理了。第三,看书,不能看闲书,看《本草纲目》《伤寒论》,背《汤头歌》。你看行吗?”
听老爷子的口气,这是商量吗?哪能不行啊,不行也得行啊!“行。”“行就好。”
“既然行,你还得听好、记住了:第一,从今儿早晨起,以后你就不能和我同桌吃饭了。第二,你的活儿都在后院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许到前柜去,更不能上街。第三,不管几年,不经我的许可,不能回家。第四,不能与任何人有书信往来。第五,也是最要紧的,把枪给我,我替你收着。这些,你同意吗?”
三彪心想:我是不是进了监狱了?凭我的脾气,能同意吗?可人在屋檐下啊,忍了吧!看在旅长面儿上,也得忍啊。“哦,同意。”“那么,咱就试试吧。”
于是,张三彪就耐着性子干起了张飞绣花儿的活儿。三彪理解先生的良苦用心,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等于是旅长仍在眼前时时刻刻都管着我,晒药喂马既能做点儿实事儿,也能掩人耳目。唯有这看书实难消受,四年私塾那点儿底子看这些枯燥的药书如同看天书一般。先生这是何意?把我拢在屋里,怕我出去惹事?
一天,三彪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先生,您让我多干些活吧,这些书我实在是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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