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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午将纸团放在一边,又研究起那只十字架来。
那十字架看似是银质,但苏午一将之拿在手上,便发现它有种奇异特性——当它接触人的皮肤之后,立刻就会与人的皮肤同温!
十字架上,铸刻出一个被缚的人形。
丝丝缕缕的诡韵,正是自那个被缚人形上散发了出来。
被缚人形周身的银色非是一成不变,而是如一股液体白银般,在苏午目光注视之下,被缚人形霎时就‘流动’起来,扭曲、挣扎了起来!
甚至于它模湖的面容五官都在这流动中倏忽变得清晰——
一会儿变作一个圆脸女子的模样,一会儿又变作一个戴着头纱的枯藁男子形容!
苏午当下也不敢贸然使用‘八识心王’或者‘六天鬼眼’来观察十字架上的人形,毕竟他上次就是因为对那个洋道士运用了八识心王、六天鬼眼,十字劫瞬时显现,直接就将他带走,顺便磨灭了玉佩上的因果指向。
他定住心神。
十字架上的扭曲形影也凝固在最初的状态。
感应着屋子外渐渐临近的脚步声,苏午将那只‘类银质’的十字架以及那道纸团复归原状,放回了骨灰匣内。
他将骨灰盒也放回原位,倏忽走到床畔,钻进了被窝里。
待他在床上躺好,姥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一个大海碗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大海碗里卧着一颗荷包蛋,白面条上滴了好几滴香油,还有几根青菜被压在好大一抄子手擀面条下。
姥姥把面碗端到了床前,递给苏午,满眼慈祥笑意:“来,快吃。
我本来想着,给猪子煎个鸡蛋。
但又一想,鸡蛋一煎就变少啦,就给你直接煮在了面条子里,你好好地吃,姥姥在里面倒了好些香油,香得很!
咱们今天中午吃面条,到黑虎来了,看看他有没有猎到点啥。
要是猎到一只野鸡,咱们晚上就吃炖鸡。
要是猎到一只野兔,晚上就烧兔子肉吃,地窖里还有好些白菜,白菜烧兔子,应该也好吃……”
姥姥盘算着晚上的饭食,苏午看着满满一海碗的面条,愣了愣神,忽然向老妇人问道:“姥姥今天中午吃什么?”
老妇人被他问得愣了愣。
旋而狡黠地笑了起来,说道:“我也和猪子一起吃面条啊。
我的面条还在锅里呢,我去看着锅,你慢慢吃啊……”
说着话,她便拄起了拐杖——苏午拉住了她,道:“这么一大碗面条,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姥姥何必再去煮,再拿个碗来,我们分着吃吧。”
“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哪有吃不完的?
姥姥锅里有,不吃你的,你快吃吧!”姥姥摆手拒绝着。
苏午却道:“那我就去看看,要是锅里什么都没有的话,这面条我可就不吃了。”
“嘿!你这死孩子——”
“快去拿碗吧,姥姥,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面放久了,可就不好吃了……”
祖孙二人一番争执。
姥姥实在拗不过苏午,最后只得又拿了一个碗来。
苏午分了她一半擀面条,在她连连瞪眼阻止的时候,又夹了半颗鸡蛋给她。祖孙二人便围在床前,吃光了这一整碗的清水手擀面条。
当下正是饥荒年景,寻常时候莫说是白面条,就是黑窝窝头、麦麸米糠都吃不着。
可见姥姥端来的这碗手擀白面条,有多来之不易。
吃过饭后,姥姥拿着碗快洗刷去了,苏午躺在床上闭目静思。
尽管他已多次向姥姥说明自身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姥姥就是不让他下床休息,非要他好好‘将养几天’,在这一点上,他却拗不过老人家,只得顺着老人家。
屋子里,那只十字架被复归原位后,又开始发散出若有若无的诡韵。
这般诡韵极浅极浅,对人暂时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但匣中那只类银十字架的存在,却让苏午深感怀疑:猪子原本是不是就被这骨灰盒里的莫名诡异给弄得昏迷过去的?
洋道士与猪子生父,是不是早就开始阴谋针对猪子及其生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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