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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三十两银子没有发生交易,但还是要纳税一样,岸上直接交易白银,而海外直接换货。
李弘道慢慢坐下,嗤笑了一声说道:“倒是小瞧抚台了,抚台厉害,的确是这样,但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你查不到的,你对我用刑也没用,因为我也不知道。”
李弘道知道有这回事,但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运行的,但该他的好处一分不少。
“这就是了,台州知府,一地太守,这么大的权力,就那么点俸禄,为什么要忠于王命呢,哪怕是这个官是陛下给的。”申时行啧啧称奇的说道:“我的权力比你还大,但我胆子比老鼠还小。”
“那是你,你要做首辅,我又不要做,你追求的是青史留名,春秋论功过,我在青史上,连只言片语都留不下,我要的是子孙后代富贵不断。”李弘道沉默了一下,选择了说实话,已经被完全看穿了,没必要嘴硬。
李弘道知道的事儿,申时行都猜了出来,这的确是心里话了。
“你的家人也离开了大明。”申时行笑了笑,看李弘道破罐子破摔,就知道他的家人早就离开大明了。
大明不能只在获利的时候才支持开海。
开海的好处大明拿了,开海的坏处,大明也要照单全收,资产已经转移到了海外,这就是大明开海后反腐的新困境。
李弘道已经赚够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已经已经出了海,他的家人可以几乎生生世世的富贵,这就是李弘道这么干的根本动机。
朝廷抓到了李弘道,也无法追回损失。
“要实现对敲转货,就要有个商帮,那么台州帮就必然是个实体,是啊,我可能找不到什么线索,但没关系,我把台州地面所有的商人全都抓了,挨个过关就是,海外我奈何不了,大明腹地,我还是能做主的。”
申时行想了想说道:“你觉得你的家人可以生生世世富贵吗?”
申时行很清楚李弘道不在乎台州的商帮,他们爱怎么死怎么死,反正他李弘道必死无疑,所以申时行换了个话题,李弘道的家人。
“我觉得可以。”李弘道十分明确的回答道。
申时行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说道:“那你就想错了,我已经找到他们了,意不意外?”
李弘道面色巨变!
申时行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平静的说道:“嘿嘿,怎么找到的,我就不告诉你了,你入京之后,就会和你的家人团聚了。”
“抚台,抚台!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抚台!”李弘道猛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希望申时行留步,他可以配合调查,只要申时行为他美言。
申时行就是为稽税千户苏承平美言,也懒得理李弘道,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李弘道深切的知道,申时行没必要骗他,因为李弘道是破罐子破摔之后,松江巡抚才告诉他,他的家人也被抓了。
其实很简单,李弘道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但其实大明对他的家人流动,早就密切关注了,而申时行照会海外各总督府总督,要求各府总督配合大明朝廷办案,终于,在吕宋找到了李弘道的家人。
李弘道的家人,就是改名换姓去了吕宋马尼拉,这是海外最富裕的地方,在马尼拉,李弘道的家人,可以享受不弱于腹地的生活,同时还能避免大明的天网恢恢,让李弘道没想到的是,大明的天网恢恢已经铺到了吕宋。
万历十四年腊月,北京下起了大雪,银装素裹,这一场雪很大很大,大到压塌了附郭民舍,这些民舍的年纪,比皇帝的年纪还要大,已经很久没有修缮,五城兵马司将这些百姓安置在了官舍之中,等到冬日过去再做处置。
北方的雪素来如此,下的大,挂在枝头就像是梨花盛开一样,如果此时站在正衙钟鼓楼瞭望,就会看到白雪将一切的一切覆盖,白的有些耀眼,只有行人匆匆走过留下了些许的脚印。
朱翊钧很喜欢下雪,因为他现在是个农夫,他知道每年冬天的大雪,对农业到底意味着什么。
通和宫御书房内,大明皇帝披着大氅,继续批阅着桌子上的奏疏,而冯保不断的将陛下批好的奏疏,递给等候的小黄门,送往文渊阁。
“对于凌云翼的批评还在继续。”朱翊钧又批完了一本奏疏,凌云翼让花郎指认中人这件事,唤起了士大夫们的恐惧。
基于对秩序崩坏的恐惧,过去随意指使的花郎,是下人,现在这些过去只能听话的下人,只要随手一指,就可以把过去的老爷们,拖到人间炼狱,永世不得翻身。
冯保叹了口气说道:“这凌部堂也是,陛下既然严旨训诫,就装装样子好了,那科道言官们的意思也是避着点人,不用做的那么明显,可是凌部堂呢,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弄得血淋淋的,还要写的那么详细,送到京堂来。”
老爷心善,见不得这血淋淋的苦,朝鲜地方缺乏官吏,更没有什么监察,凌大总督,往下面下令不许胡说,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凌云翼就不,别人不说,他自己说,他就是要把这些事儿,事无巨细的写成奏疏,送到京堂来。
朱翊钧颇为感慨的说道:“凌部堂用心良苦啊,他跟朕说,他就要大明文武百官,都一清二楚的知道,大明要是亡了,所有人,就是这般下场,所以大明要怎么样撑下去,才是所有肉食者们要考虑的问题。”
凌云翼在奏疏里的原话是: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国朝倾覆天崩地裂,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灭六国者,六国也;灭秦国者,秦也。
“凌部堂这不是找骂嘛。”冯保低声说道。
肉食者们越不愿意看,凌云翼越要掰开了,揉碎了,揭开伤疤,让肉食者们看,凌云翼这撒盐,不仅往朝鲜人的心头撒盐,他甚至要往大明明公的心口撒盐。
“以朱中兴的名义,发邸报吧,这个骂,他不能挨。”朱翊钧将凌云翼的文章进行了修改,题材没变,还是讨论亡国奴的悲惨。
大明建立两百年了,虽然战事频繁,但多数都在边方,没有在大明腹地,大明早就忘了当亡国奴是何等模样,腹地歌舞升平已久,朝鲜这次的亡国,确实有引以为戒的现实意义。
无论如何,统治阶级要用尽一切自己能用的办法,把大明这摊子撑下去,否则的话,朝鲜今日就是明日的大明。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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