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新定义清流  朕真的不务正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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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的好时机吗?只需要调动宣大卫军,直入京师城下,就是不能夺了生杀予夺的大权,也能让朝廷知道厉害!

    可是在王崇古看来,这就是最最最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跟朝廷、跟张居正蹬鼻子上脸,那就是自寻死路,一旦西北跳反,朝廷立刻可以释放关在天牢里的逆酋王杲、董狐狸的侄子卜哈出,答应土蛮诸部的贡市请求,而后收兵,对西北进行平叛。

    就像现在吴兑在宣府宴请三娘子,张学颜也可以在东北宴请察罕汗,安定东北,而后平定西北。

    回城的路上,王崇古凑到了张居正的身边,低声说道:“元辅,西北我的余威尚在,这次还好,下次,怕是要出乱子,下下次,恐怕…”

    王崇古话没说完,但是态度很明确,他控制不了太久,余威最多也就两年,到时候西北出乱子,朝廷威罚的时候,可不能伤及他这个善类,他可没有谋逆之心。

    王崇古觉得西北必不能赢,哪怕是依仗北虏声势,就今天送行,大明军容整齐,就这一万锐卒,十万能抗衡吗?答案是否定的。

    经过了战火洗礼的锐卒,只会更强。

    “王司寇现在是大明刑部尚书,负责刑名,还有羊毛官厂之事,西北动荡,和王公无关了。”张居正低声说道,他给王崇古吃了颗定心丸。

    万历五年,陛下就该大婚了,大婚之后,就该亲政了,张居正也不打算恋权,陛下比他还要希望大明再起,他也能清闲一些,搞一搞算学,研究下光学,偶尔下下田,磨一磨淀粉,多是一件美事?

    至于承诺,他张居正的承诺,又不是陛下的承诺。

    朱翊钧回到了京师之内,开始继续捣鼓自己的反射望远镜,他问张居正的问题,其实他清楚的知道答案。

    大明在南衙对于何心隐之事开始进行追缴,缇骑四处出击,稽税千户骆秉良亲自前往江西吉安,抄没了庐陵杨氏。

    庐陵杨氏,发端于杨辂,自此之后延绵不绝,骆秉良抄这一家,是杨士奇的杨,杨士奇,历五朝,仕六帝,在内阁为辅臣四十余年,首辅二十一年。

    大明的庐陵杨氏号称四世三公,世人皆称其为望族,而杨士奇、杨溥、杨廷和,四代出了三位宰相,虽然杨士奇是杨辂长子杨锐后裔,杨溥为杨辂次子杨铤后裔,杨廷和为杨辂五子杨耸后裔。

    这一次缇骑抄家,也只是抄了长子杨锐这一系,资助何心隐,曾光、衢天瑞、郑士韬、雷得鸣、刘洪、张一德、传珠一、欧阳蒙、刘宗文、罗巽等人的正是杨士奇的后人杨有仁。

    骆秉良为了这次抄家成功,还专门借调了江西兵三千人,让江西巡抚潘季驯,一道前来,防止生变。

    潘季驯告诉骆秉良不用,尽管去抄家就是,骆秉良到了才知道,庐陵杨氏一共五系,这五系不能说是同气连枝吧,也只能说是互为仇怨。

    骆秉良来抄家,其他四系,甚至直接点了爆竹,恨不得上来帮忙一起抄家,说来说去,都是利益惹出来的祸患,江西本就不富硕,生产资料就那么多,而杨士奇的大房和杨廷和的五房斗的你死我活,以科举为例,这生员、举人就那么几个名额,你拿走了我拿什么?

    田亩、人丁、工坊、水路等等,都是这个道理,五房带着其他三房,跟大房斗来斗去。

    现在大房倒了霉,那真的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就像孙克毅、孙克弘的孙氏和徐氏的仇怨,矛盾总是普遍存在,如何利用势要豪右、权豪缙绅、富商巨贾之间矛盾,里挑外撅,不断的分化,是稽税房,和日后稽税局的重点工作。

    要稽税,没有内鬼,是万万无法彻底稽税的。

    九月,追欠的催缴票,或者说是催命符发到了权豪的手中。

    依据清丈的鱼鳞册,稽税房开始追欠,这一下哀鸿遍地,催缴票不交,那就别怪朝廷翻脸不认人了。

    翻脸不认人,就代表着朝廷不打算内部处置,而是要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到时候是非,自然有公论,你欠的税,是一个农户几千年挣不到的银子,你说到时候百姓们是骂朝廷苛责,还是骂权豪大户不肯纳税,竭泽苛责小民?

    在缇骑千户忙的晕头转向的时候,松江府的画舫已经试运行结束,反响良好。

    很快排期就排到了次年,孙克毅敏锐的发现了商机,立刻继续进行了定做,松江造船厂没有产能,那就去月港造船厂,这都是大明朝廷的造船厂,哪里造不是造?

    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正在形成,谁先把握了生产工具,谁就能在这个行业获得巨大的优势。

    孙克毅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扬州瘦马的价格正在快速的上涨,而且速度惊人,不仅如此,连南衙秦淮河畔、松江府黄浦江畔的娼妓价格也在疯涨,这自然是因为白银的大量流入,也是因为从业者的数量减少。

    没错,娼妓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在减少,因为松江府和应天府的两个织造局,北衙的羊毛官厂,也在招织娘,织造这个的确需要心灵手巧。

    娼妓典型的吃青春饭,这个活儿不稳定还容易生病,流动量极大,病死的、从良的,是一个动态产业,但是现在三个官厂就直接吸纳了大量的织工,对娼妓这个行业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那些想下海的,一看那边织布也能赚不少钱,自然就不想下海,毕竟娼妓是贱籍,一入娼门,世世代代都是贱籍。

    按照过往的路径依赖,就是要加大对牙行的投入,也就是让人牙子,四处买些女童,打小培养,但是孙克毅这算盘一打,本地培养,成本有些高昂,还不如直接从朝鲜和倭国进口更加合适。

    进口还能打造一个异域风情的名头,就像当年大唐朝的胡姬一样。

    扬州瘦马是要分账的,一个客人五百两银子,瘦马要分走二百两,再加上养船,养佣奴等等开销,回本的周期会变长,但是买倭国的花魁,朝鲜的高丽姬,就没有这个顾虑,这都是强人身依附关系,分账?好吃好喝还有佣奴伺候,还不满意?还要分账?

    “弟弟。”孙克弘看着盘账的孙克毅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怎么了?”孙克毅停下了盘账,看着孙克弘的转椅,孙克弘只能坐在转椅上。

    孙克毅知道,他哥哥的腿是徐阶害的!

    当年高拱打压徐阶,徐阶把孙克弘推出去当替罪羔羊,直接打废了两条腿,所以,孙克毅对徐阶恨的咬牙切齿,就是这个老狐狸太奸诈了,何心隐的事儿,都没能追击到徐阶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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