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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鹞子岭。
李嗣兴挑选了一千余Jīng兵作为先锋,随时准备从鹞子岭发动冲击,剩下的人作为后备队收尾。
当夜星月稀疏,是个劫营的好日子。
李嗣兴的眼底藏着封狼居胥的野心,可惜他的献礼不是匈奴,而是自己同胞的Xìng命。
晋王营地一片黑暗,连平日里的例行巡营都没有。
刘振微微迟疑,低声道:“世子,会不会有诈?”
李嗣兴自信道:“吴三省、靳统武都是优柔寡断之辈,必然是无法统御全军才致军纪涣散,动手!”
说着,李嗣兴用手铳砰的对天开了一枪。
“冲啊!”
伴随着进攻号角,李嗣兴所部向晋王营地发动了进攻。
就在这时,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晋王营地突然燃起冲天篝火,无数火把燃起。
李嗣兴所部身后不知何时火把燃起,无数火铳、弓箭遥遥指定。
反包围!
谁也没想到晋军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做了分兵。
李嗣兴所部震动,就在他们惊恐不安准备继续进攻的时候。
漫山遍野忽然打出了李定国的帅旗!
李!明!
上千人齐声呐喊,震天动地:“杀!杀!杀!”
站在晋军营地篝火旁的吴三省大吼一声:“晋王在此!谁敢造次!”
李嗣兴所部愈发慌乱,他们中也不乏忠勇之士,只是军令不可违,再加上他们原本就是李家的私兵,因此才跟着李嗣兴走上了降清之路。
这里有一个李嗣兴忽略的深层逻辑,就是为什么他能带走这么多晋兵。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嗣兴是晋王李定国的儿子。
晋兵无条件服从李嗣兴,是因为李嗣兴是李定国的传人,但是假如李定国没死呢?
双方都没动手,局面一度很尴尬。
就在这时,吴三省大吼一声:“李嗣兴所部听令,李嗣兴谋反,从者放下武器,尽皆既往不咎。”
事到如今,李嗣兴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他脸色铁青吼道:“我是晋王世子!晋王驾崩!是吴三省要谋反!杀了他!”
李嗣兴所部的晋兵没动。
原因很简单,他们在等一个人。
军帐之中,那个人终于慢慢走了出来,身形高大,容貌毅伟。
晋王李定国。
李定国看着漫山遍野的乱兵,只淡淡说了一句话:“李定国在此,你们还要打吗?”
众将士慌乱叩拜:“拜见晋王!”
数千人同时跪倒,气势恢宏。
这就是晋王李定国的魄力。
这个历经生死的中年男人静静看着面如土色的儿子,“你怎么说?”
直到此时此刻,李嗣兴才意识到自己准备率部出走的事情有多么可笑。他自以为手执兵符,自以为这些年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晋兵,自以为自己已然是南明的一支独立力量,但是他没想到,这些晋兵看到父亲的时候,他们心中完全没有自己。
不战而降,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父亲的兵。
李定国冷冷的看着李嗣兴,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厉声呵斥道:“说啊!你现在打算怎么说?”
李嗣兴面如土色:“爹……爹……我……”
李定国面色冷毅,朝身后跟着的李念明一Shēn手。
李念明愣了一下,“啥?”
李定国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马鞭,狠狠一鞭子抽在李嗣兴脸上,“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嗣兴惨叫一声。
然后李定国当着数千晋兵的面狠狠的用马鞭抽打李嗣兴,皮开Ròu绽,血Ròu模糊。
李嗣兴惨叫不绝,跪地不断求饶。
众人尽皆恐惧拜伏。
李定国打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然后才气喘吁吁的把马鞭扔到一边,然后道:“关起来!”
李嗣兴被抽得鲜血淋漓,两个亲兵架着他下了山。
李定国命令所有晋兵有序返回营地,然后把那些跟着李嗣兴出走的把总、总旗、小旗集合在一起,狠狠的用鞭子抽了一番,一边抽一边哭。
这些人都是跟着李定国出生入死的,一个个放声大哭,说对不起晋王栽培,来生一定报答之类的。
但是李定国没有杀他们。
李定国只说了一句话:“行军打仗只有罪将,没有罪兵。”
这些下层军官一个个叩头不止,心中既有感激又有畏服。
吴三省眼神复杂的和吴国安对视了一眼。
二人心中了然,这就是晋王的实力,如果不是晋王复生,恐怕以自己这些人的实力很难收拾局面。
收拾完小兵,剩下的只有两个人了。
一个是李定国的表弟马思良,另一个则是刘文秀之子刘振。
两人战栗的看着李定国,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定国盯着刘振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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