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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缅王莽白已经在弹冠相庆。
如果对莽白下个评语的话,“不忠不孝”四个字肯定是再合适不过。
1661年6月,莽白借着夜色发动叛乱,弑杀了前任缅王、他的亲哥哥莽达。8月,莽白发动【咒水之难】,屠杀了永历朝近臣上百人,并把缅甸奉为【君父】的永历帝朱由榔献给了叛贼吴三桂。
不过很可惜,现在就是小人当道的时代。
缅甸王宫内正在大排宴席,莽白坐在主座上,右手边坐着一个留猪尾巴头的中年男人。
莽白有些讨好的向中年男人敬酒:“吴都统,过了明日,小王一定亲手将朱由榔父子交给您。”
这个所谓的吴都统,就是吴三桂部将、勒杀永历帝朱由榔和哀愍太子朱慈煊的刽子手吴国贵。
吴国贵皮笑rou不笑的哼了一声:“莽白,你最好言而有信,我家平西王不是个好脾气的,如果惹恼了他老人家,恐怕你这满屋子的美人就都要守寡了。”
莽白赔笑道:“放心放心,小王是一心向着平西王他老人家的,那贼晋王(名将李定国)、贼巩昌王(名将白文选)多次来讨朱由榔,小王可是理都不理的。”
吴国贵冷冷一笑:“算你聪明,眼下大清兵强马壮,顺治爷雄才大略,只有归降大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明白吗?”
莽白连连称是。
吴国贵几杯酒下肚,也不禁有些飘飘然。
莽白趁机谄媚道:“吴都统,这些美人都是我缅甸出了名的绝色,特意献给吴都统。”
吴国贵看了一眼这些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所谓缅甸“美女”,嘲弄道:“都是些下等货色,怎敌得上我辽东女子万一?”
莽白赔笑道:“是是是。”
吴国贵斜睨着莽白,醉醺醺狞笑道:“莽白,本都统听说那朱由榔有个女儿,生的花容月貌,不如你传过来让本都统好好赏玩一下如何?”
莽白一愣,“都统,如果这时候传召永历帝公主,恐怕会打草惊蛇吧?”
吴国贵腾的一下火了,他拿起杯子猛摔出去,大骂道:“打草便打草!那朱由榔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老子能看上他女儿是给他面子!马上带他女儿来!”
莽白有点无奈,不过也没办法。
莽白虽然嗜杀,但是他脑子基本上是正常的。虽然吴国贵在缅甸的部队不过百十人,但是吴三桂此刻陈兵十万在滇缅边境,随时能够开赴缅甸。
这种情况下,别说吴国贵是要朱由榔的女儿,就算是要他莽白的母亲他也得亲手奉上。
莽白挥挥手,示意使者去“请”永历帝公主。
使者得令,快步走出王宫,直奔竹城而去。
半个时辰后,竹城一座木屋内。
永历帝朱由榔正在痛哭。
堂堂大明的皇帝,此刻在一个缅甸宦官面前哭得像是丢了洋娃娃的小姑娘。
颜面尽失。
屋中几位重臣没吭声,关键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位近40岁的流亡皇帝缺乏崇祯帝朱由检视死如归的勇气,也远没有朱厚照之流对军事兵法的敏锐眼力,自十五年前在广东肇庆即位以来,每逢遇事,这位皇帝要么是痛哭要么是叹气,从来没有拿出来任何有效意见。
缅甸宦官轻蔑的看着朱由榔,道:“上皇,缅王让您主动献上公主是保全您的脸面,如果真的让吴都统进了竹城,恐怕您献上的就不止一个公主了吧?”
永历帝生母、昭圣太后马氏是个火爆性子,她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狠狠抽了那缅甸宦官一记耳光。
“混账东西!大明的皇帝有死而已,怎轮的上你们这群猪狗羞辱?”
缅甸宦官被打了个趔趄,勃然大怒道:“上皇,你不要敬酒吃罚酒。既然奴婢请不动,那就麻烦吴都统自己来请吧。”
说着缅甸宦官作势要走。
痛哭中的朱由榔慌忙爬起身,擦着眼泪道:“使者别走!”
缅甸宦官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还是故意装作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咱家还要向大王回禀呢。”
朱由榔哭泣道:“如果朕献上广德公主,缅王真的能够保证不伤害我们吗?”
昭圣太后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怎么就这么怂呢!
昭圣太后愤怒的指着朱由榔,大骂道:“你这不肖子孙,永历十三年时渡江入缅你便抛弃亲娘,今日又抛弃亲女,太祖高皇帝怎的生了你这没种的儿孙?”
朱由榔大哭道:“娘啊~儿子也是没办法啊,眼下儿子手中只有残兵败卒不足千人,此刻只能委曲求全了。”
昭圣太后怒其不争道:“昔日黔国公极力劝阻不要进入缅甸,是你贪生怕死,这才舍了晋王部属,不然怎至今日?”
(注:此处的黔国公指末代黔国公,沐英十一世孙沐天波。)
使者不耐烦道:“别废话了!吴都统马上就到!快把公主带上来吧!”
朱由榔挥挥手,示意太监去“后宫”请公主。
所谓的后宫,其实就是皇上木屋后面的一个茅草屋。
典玺太监李崇实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走进“后宫”。
屋内,永历帝皇后王皇后正和女儿广德公主、儿子哀愍太子朱慈煊以及一个女孩说话。
李崇实面露悲色,恭敬跪倒在地:“奴婢李崇实请皇后娘娘圣躬安。”
王皇后抬起头:“李崇实,前面吵吵嚷嚷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崇实颤声道:“启禀皇后,是逆贼吴三桂的部将吴国贵,他派人来讨广德公主,说是想让陛下把公主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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