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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自己的成长停止之前,她想再看一眼他的模样,戴着面罩也好,熟悉又令人安心的黑色大褂也好。
可惜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别担心我,前辈,我有小黑羊们陪我。”艾雅法拉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露出柔软的笑容。“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没事的。”
眼前的身影似乎点了一下头,然而即使艾雅法拉瞪大美眸也看不真切,他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艾雅法拉认真地听着,但也只能听到几个字眼。
“——保重。”
当听见这个字眼时,艾雅法拉弯起嘴角,俏丽的脸庞带着他最喜欢的笑容。
“前辈再见。”
直到他离开之后,艾雅法拉仍在努力地看着,寻找他的背影。
似乎没有看见他已经走出房间。
而在那天之后,艾雅法拉再也没有看见前辈的身影,听见他的声音。
数日之后,根据医疗部的通知,因矿石病感染加深,确认干员艾雅法拉失去全部视力和全部听力。
在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中,艾雅法拉躺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扩散的矿石病感染中怀念所有过去的画面和声音。
如果自己走了,是否能见到逝去的父母呢?作为火山学的学者,艾雅法拉第一次产生这种毫无根据的期盼。
如果自己走了,前辈会不会伤心呢?
作为少女,艾雅法拉也第一次产生某种不舍,并为日夜辛劳的前辈感到担忧。
在身体彻底失去知觉之前,艾雅法拉偶尔能感受到一只手握着她的指尖。
“前辈,如果不介意,我那几只小黑羊就送给你吧。虽然它们喜欢睡觉,不过偶尔可以帮忙搬一些书之类的东西,很听话。”艾雅法拉艰难地组织语言,“还有,抚摸它们的时候记得戴隔热手套哦~。”
艾雅法拉能感觉到握着她指尖的手愣了一会,然后轻轻抓紧她的指尖,表示知道了。
虽然还有很多话,但艾雅法拉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指,趁她还未失去所有的知觉以前。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度过了多久,艾雅法拉分不清昼夜,分不清自己是否清醒,还是正在梦境,除了视觉和听觉,她的其他知觉也在衰退,直到意识已失去意义。
无论苏醒还是沉睡,她的世界都是一片漆黑,一片死寂。
然而艾雅法拉终究没能见到自己的双亲,因为她侥幸活了下来。
当艾雅法拉再次感知这个世界时,是在罗德岛中央公园的草地上。
刚刚解下眼前的绷带时,艾雅法拉感觉有些刺眼,美丽的睫毛眨动着,等适应了驱散黑暗的光线之后,艾雅法拉缓缓抬起眼睑,迎接这幅映入眼帘的画面。
墨色的天空开始浮现多年未见的星辰,浮在天边的云层被夕阳染上一道红霞,艾雅法拉能看见每一缕云彩的轮廓。
低下头时,远方的树林如此繁茂,脚下翠绿盈盈的草地是如此温柔。
她能听见风的声音,树叶随风摆动的沙沙作响,远方人们的交谈声,欢笑声。
她怔怔地瞪大明亮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一切,倾听着周围的声音,直到泪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流淌。
当泪水模糊了视野,一只拿着手帕的手伸到她的面前,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一个熟悉又清晰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欢迎回来,艾雅法拉。”
艾雅法拉低着头,任身旁的人为她擦干眼泪,然后她鼓起勇气,缓慢地转过头,将目光看向身边无比熟悉的身影。
看向那个只能在她的睡梦中出现的身影。
沉默许久,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露出符合她年纪的柔软微笑。
“嗯,我回来了,前辈~。”
博士看着眼前微笑着流泪的少女,只是抚摸她柔软的微卷秀发,让重见光明的她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陪伴着轮椅上的艾雅法拉,两人在罗德岛中央公园的草地上,欣赏对罗德岛而言平凡又宝贵的夕阳景色。
—▼—
在矿石病痊愈之后,艾雅法拉继续进行她的火山学研究,并在各种新型的设备协助下彻底杜绝再度感染矿石病的可能。
然后艾雅法拉开始写日记。
起初的日记内容和自己痊愈后听到的消息有关,因为她在失去听觉和视觉之后就被送入医疗部的重症监护室,对于之后罗德岛的经历几乎一无所知。
从各种资料和干员口中,艾雅法拉得知整合运动被击溃,以及之后弥漫整个大陆的惨烈战争,还有罗德岛是如何在博士带领下一步步壮大,并通过无数技术的集合跟解析,最终诞生于源石工业分量并重的001聚合剂。尽管相关的原理至今仍是泰拉最顶级机密,但如今这种药物已在生物层面彻底战胜矿石病。
在记录完自己的心得和感触之后,日记的内容开始变化,痊愈之后艾雅法拉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博士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逐渐变成艾雅法拉的研究方向。由于每天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想看见博士,最终艾雅法拉通过社团‘丘比特’,接触到名为‘硬通货’的物件。
恢复知觉之后,博士把照顾的小黑羊送回给她,在为小黑羊修建羊毛时,艾雅法拉会将剪下来的羊毛做成面料。
然后她用一卷羊毛面料作为礼物,换得一张珍贵的卡片。
“前辈——”
通过‘硬通货’,艾雅法拉感觉自己和博士的距离更近了一些,让她在入睡时拥抱美梦。
就如许多干员一样,少女们通过这种交流产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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