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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一前一后的出了唐记酒楼。
徐长寿脸上有些肉疼,手里的刀也不见了。
哪去了?
押酒楼了,打死他都想不到,请秦河这傻小子吃顿早餐能吃掉八两银子。
得亏吃的是面,要是吃肉非得把他吃的倾家荡产不可。
“官爷,要不……小的送您回去?”
秦河见徐长寿一脸便秘的样子,怪不好意思的,吃仙功一发作没刹住车。
“不用了,你回去歇着吧,回见。”
徐长寿连忙摆手,好家伙,还送我回去?万一自己那热情的爹再留你吃个午饭,老徐家还过不过了?
“那……官爷您走好,下回咱改吃馒头,馒头便宜。”
徐长寿脚下一个趔趄,走的飞快。
……
清晨的运河码头总是热闹非凡,大黎王朝的民生就算再凋敝,也影响不到这条黄金水道。
秦河摸着肚子慢慢悠悠往回走,一顿早餐又给他增加了五年内劲,加上上次那五年,一共十年内劲。
他很好奇十年是什么水平,看见路旁一个拴牛桩,暗运内劲一巴掌拍在上面。
“嘭!”
碎石飞溅,大腿那么粗的石头桩子,碎成了七八块。
秦河吓了一跳,看了看左右,赶忙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牛行掌柜听到声音跑出来不知道咋回事,左看右看发现是拴牛的桩子碎成了一堆石头,气的大骂,“哪个龟孙干的,缺德冒烟呐!”
……
白天的焚尸所,远不如夜里热闹。
官差只剩下一个看大门的,焚尸匠们大多吃完早饭各回各房睡觉养神去了,外人也不会来这晦气的地方,又不养家禽牲畜,所以白天的焚尸所显得格外安静。
三五个焚尸匠靠在墙根下懒洋洋的晒虱子。
增加了十年内劲的秦河丝毫没觉的疲倦,便也走过去一起靠在墙根下。
他们看见秦河,总算是来了一丝生气。
因为早上他们中有人看见,徐长寿领着秦河进了唐记酒楼。
十五文钱一天的伙食只是勉强让焚尸匠们吃饱,像唐记酒楼那样的地方,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秦娃子,徐长寿请你吃酒了?”说话的是老梁头,长的干瘦,是焚尸匠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来焚尸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到酒的时候两眼放光。
“没吃酒。”秦河很实诚的摇头。
“酒楼不吃酒,那吃啥?”
老梁头有些失望的样子,似乎只要秦河吃了酒,便能让他也获得满足。
“肉丝面条。”
“可惜喽,哎哟。”老梁头摇摇头,又躺下了。
“酒有啥好的,肉才是好东西。”焚尸匠刘三斤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秦娃子,恁吃的啥肉?”
秦河愣了一下,摇头:“吃太快了,没细瞧。”
“咦,恁吃肉都不看,糟践咧。”刘三斤一脸惋惜。
“进肚子了,不糟践。”秦河拍了拍肚子,咧嘴一笑。
那肉他是真没尝出来是什么肉,这个时空的食材和来的的那个时空大不一样。
别说肉了,连面都不是一个味道。
“秦娃子,你上次不是得了五两银子么,咋个不离开这鬼地方捏?”最后说话的焚尸匠叫李瘸子,一条腿不知道什么原因瘸了,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奏是,留在这迟早是个死,出去闯一闯兴许还有条活路。”刘三斤附和。
秦河笑笑,没说话。
现在的焚尸所对他来说,就是一块宝地,怎么可能离开。
给个龙椅也不换啊。
“这个世道人命就像草,哪有什么活路,都是短命的鬼,早死早超生。”老梁头头一仰换了个姿势,小声嘀咕:“早晓得就死在家乡算喽,还能落个落叶归根,现在好了,哪天死了也是孤魂野鬼。”
几个焚尸匠看向老梁头,都没说话了。
他们都是很远的地方来的流民,为了一条活路流落到了异地他乡,到了不过是等死的命。
秦河抬头望了望天,京城已经半年滴雨未下,每日都是艳阳高照,偌大的北方一片肃杀。
运河不缺水,但越来越多的流民预示着世道愈发艰难了,官府衙役每天一大早便推着板车满大街巡,从犄角旮旯抬出一具又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等板车装满了,便拖去乱葬岗埋。
秦河虽然不曾经历过逃荒,但前身却留存着逃荒的悲惨记忆。
偌大的秦氏宗族三百多人举族从晋西迁徙,路上遇官兵,死一大半,遇乱军,再死小半,遇盗匪,又死一半,然后是路上饿死、渴死、累死、被人杀了吃肉死……最终到达京城的,就剩他这一根毛。
“额要是有钱,一定好好吃一顿肉,全荤,吃饱了第二天死了都值。”过了许久,刘三斤嘟囔了一句。
“酒才是粮食精,吃肉没有酒,你吃个寂寞。”老梁头反驳。
“你个老酒鬼,有本事就学李瘸子攒铜板买酒去,你又没那个胆。”
“钱损命,那是找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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