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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颜拥被坐起,片刻才反应过来:“苏芷蓉?”
她又问:“高烧?”
柳枝心有戚戚,道:“可不是么,据说是昨晚大半夜烧起来的,烧的气势汹汹,今早发现时就已经满嘴胡话,又哭又笑了。”
“三夫人都吓得哭成了泪人儿了。”柳枝说着,有些唏嘘。
要知道这个时代,高烧就跟难产一般,都是鬼门关,迈的不好,那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有去无回了!
可苏芷蓉会这么巧,刚进去三天,就发起高烧?
苏倾颜心下寻思着,便问:“请大夫了?”
柳枝一边伺候她换衣梳洗,一边道:“请了,来了几个都摇头,说不好治,要看三小姐自己能不能熬过来呢。”
苏倾颜闻言,心里微动,笑了,“看样子我这个做姐姐的,得去看看才行啊。”
她心下却冷嗤:至于是真病还是装病,她一试自然便知。
*
由于发高烧的原因,苏芷蓉被从祠堂里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本才只跪了三天,还有四天要跪,可此时一场重病,她的惩罚自然便也断了。
苏倾颜到的时候,对方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额头上还用湿了水的帕子搭着。
一张以往俏丽活泼的脸蛋此时一片惨白,病恹恹的,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也紧闭着,看着便让人揪心的很。
老祖母在一旁坐着,沉思不吭声。
越氏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不动声色。
反倒是聂氏像是被吓得不轻一样,趴在苏芷蓉床边,哭成了泪人儿。
呜呜咽咽的哭声在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响着,好不凄惨可怜。
苏老祖母刚开始还能忍,没听一会儿便不耐烦了,怒道“行了行了,别嚎了,你女儿还没死,你就搁这哭丧呢?!”
聂氏一噎,片刻不甘心道:“老夫人,不是妾身说,实在是蓉儿身子骨弱的很,当初罚跪那么久的祠堂,妾身就心里一个咯噔,着实担心的很,如今一看,可不就病了么。”
“若是蓉儿丢了我自己一个儿去了,我该怎么活啊!”说着,又开始呜呜咽咽的抹起了泪。
苏老爷赶来时便正好瞧见这一幕,当下脚步慢了一瞬。
看着床上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尚且还在昏迷中的苏芷蓉,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
聂氏见了他,就跟瞬间见了主心骨似的,登时扑过去抱着他的腿又开始哭哭啼啼:“老爷,我们蓉儿可怎么办啊,大夫都说救不了,只能靠蓉儿自己扛,蓉儿不过才十三四,还未及笄,怎的却要遭这么大的苦……”
说着说着她,她看向苏倾颜,一脸悲痛:“若是当初二小姐愿意为蓉儿这个妹妹求个情,想来蓉儿也不会积思过重,导致高烧不起,小命都快丢了!”
这话暗含的指责意味显然就很明显了。
就差没指着苏倾颜的鼻子说句“都是因为你”。
可偏偏她话说的怨怼,哭的却又是真的伤心,几乎要肝肠寸断。
再配上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没有血色,昏睡不醒的苏芷蓉。
母女俩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凄惨可怜又无助。
若是此时苏倾颜反驳个一句,指不定还会让人觉得是她咄咄逼人。
苏倾颜心下冷笑,却当即也往前一扑,趴到苏芷容床前,双手紧握苏芷容的双手,悲戚道:“三妹妹,当初我就该好好为你向父亲和祖母求情的,左右不过只是说了几句闲话的事,竟害你跪祠堂跪出了高烧,你若出什么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这话说的,当初苏芷蓉说的那些话,可不是能用“几句闲话”就能轻易揭过的,再说从一开始,这种种事端也都是因着苏芷容挑起的。
她这话显然是刻意提起苏芷容犯得那些事呢。
聂氏心里登时一个咯噔,心里暗道不好!
再眼角余光一瞥,果然见在场几人都变了脸色,心里登时恨的咬牙,这苏倾颜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每次都能恰好的呛她的声!
她连忙抹着泪道:“是妾身着恼了,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记到二小姐的头上,说到底二小姐才是被容儿所累……”
说着,话一转,哭诉道,“容儿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我这心也跟火在煎熬似的,只恨不得替她病才好,可怜我容儿,竟是如此遭罪……”
苏老爷虽然气苏芷容不顾及苏府脸面在外口不择言,但到底是府上的姑娘,此时看着苏芷容那小脸惨白只剩半口气的样子,心里到底还是不忍。
于是,看向苏老夫人道:“母亲,容儿既都这样了,那责罚还是免了吧,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去找些有名的大夫,将他们都请过来,给蓉儿治一治才好。”
苏老夫人心情有些不渝,到底是她说出口的话,如今却让她亲口撤回,她心里便有些不大痛快。
但眼下苏芷蓉都起了高烧,命悬一线了,她若再不通融个,反而显得冷酷,平白叫人说闲话。
再怎么样不喜,到底也是自己的孙女。
想到这,她便要同意。
那边,苏倾颜捏着苏芷蓉的手腕,不着痕迹的在其手腕上搭了会儿。
手下脉象虽虚浮又混乱,但她凝神细探,便发现这些脉象乱中有稳,看似病的颇严重,实则并没有什么大碍。
苏芷蓉果然是用了某种方法在这装病呢!
苏倾颜心下冷笑,倏地用了力气。
看着小巧柔弱的手,却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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