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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上的，是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啊，他们的眼睛里写满了爱的形状，他从未见在雷东徽脸上见过那么温柔的笑，他搂着她，握紧了她的手，连笑容里都是宠溺，雷东徽爱她，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

    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相爱，却不离婚？不让自己爱的女人有个名分？

    没有男人会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在自己身边受委屈的，即便是同样的事放在现在这个开放的年代，他的妈妈也必然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雷东徽爱她至此，为什么愿意在那样一个道德规范堪称苛刻的年代，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其他人指指点点呢？

    他翻着相框看了看，他记得家里有一本相册，儿时每年过年保姆都会带他去拍一张照，而雷东徽似乎喜欢在照片背后写字，他拿掉了相框后面的卡子，去掉背板，果然，已经模糊了的字出现在他眼前。

    “1993年夏，穆阳，阿瑶于第一人民医院。”

    阿瑶？！

    雷穆阳错愕的看着雷东徽留在照片背后的字，又转回照片来看一看，确认这个女人并非年轻时的丛歆瑶，她们甚至长得一丁点都不像，那为什么……

    会是阿瑶呢？！

    这是巧合？他的妈妈，也叫阿瑶？

    1993年夏，第一人民医院，那不是他刚要出生的日子？

    那生下他之后呢，他的妈妈，去哪里了？

    他合起相框，抬手擦掉眼泪，拿着相框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问题，应该只有丛歆瑶能解答了。

    来到看守所，雷穆阳静静的坐在探视间里，他没想到，他年少时心心念念希望可以在这个小房间里见到丛歆瑶，而今竟然真的实现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异位而处，这世上的事，真是无常啊。

    玻璃墙内的小门打开，丛歆瑶的身影出现在门内，她的长发挽成了髻，依旧梳得一丝不苟，却早已不复过去的美丽和意气风发，到了此刻，雷穆阳才真的觉得，她真的已经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了。

    她冷着脸来到雷穆阳对面坐下，冰冷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恨意，这是她头一次对自己心里的憎恨毫不遮掩，雷穆阳犹豫了一瞬，伸手，拿起墙边的电话。

    “真有你的啊，没想到算来算去，我算漏了的人，竟然是你啊。”

    丛歆瑶先在电话里开了口，雷穆阳默不作声，她冷笑，“你不仅拿走了我的所有，还报了一箭之仇，这样的时候，你不是应该得意的大笑吗？”

    雷穆阳定定的看着那张过去十年间深爱过、渴望过的脸，心里浮起深深的悲哀，“到了此刻，你担心的，依旧还是只有那些身外之物吗？”

    “哈哈哈哈……听听，多高风亮节啊，真让人恶心！不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你和那个女的，合伙搞我？你竟然连黎琴都能收买，我真是小看你们了！”

    丛歆瑶带着恨的笑凄厉得让雷穆阳耳膜都有些许刺痛，也让他心里越发悲哀，他抿了抿唇，“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丛歆瑶听着好笑，“当然是为了毁掉你啊，如果不是我太大意，现在，坐在这里，重新穿上这身衣服的人就是你！”

    即便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的直白还是让他心里刺痛难忍，他微微皱眉，“重新？”

    “当然，不然你以为过去是谁送你进的监狱？”

    想到过去，丛歆瑶脸上浮现些许遗憾，“我本来以为你可以成为杀人犯的，那样，你至少可以在监狱里待个一二十年，等你出来，我再送你回去，对于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你来说，这样难道不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吗？我找人在你的电脑里写了代码，就是为了送你进来的，难道你那个耳聪目明的女朋友没有告诉你吗？！”

    雷穆阳垂下眼，想到过去那些小心翼翼的爱，那些渴望，那些拼尽所有努力想要换来她一丝注意的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咬了咬牙，忍下了心里的疼，抬起眼看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丛歆瑶看着他，许久都没开口，她的脸上闪过愤恨和悲哀，还有深深的不甘，最后，她笑起来，“因为你，是个野种啊。”

    雷穆阳疼得说不出话来，她高兴的笑，“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过去的事吗，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我不爱你吗？因为我不是你亲生妈妈啊，你的妈妈……她只是个我从路边捡回来，连名字都没有的小乞丐啊！”

    雷穆阳惊讶的瞪眼，他的反应让丛歆瑶越发高兴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说的就是她啊，如果没有我，她早就饿死在路边了，我捡她回来，养她长大，结果呢？她当小三，生下你这个野种，我不这么对你，难道，我要把你供起来？像对待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对你？！”

    她双眸里的恨意如同利剑一般射向雷穆阳的心窝，“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毁掉你，你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本来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存在，否则，雷东徽为什么始终没有跟你提过你亲生母亲的事呢？是因为他心里也清楚，你的存在，有多难以启齿，有多羞愧！”

    雷穆阳垂着眼，想到少时那些挣扎的日子，任他怎么问，雷东徽始终沉默不言，想到他无数个夜里都在祈祷，希望可以在梦里见到妈妈，可他甚至连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丛歆瑶看着他，嘴角浮现得意的笑，“你活着的意义，就是证明你的亲生父母是多么肮脏的存在，所以她最后因你死于非命，这就叫做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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