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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亦双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陈旻臻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走路的背影很好看，脊梁挺得笔直，她偶尔拿出手机看看，又把手机收回去，她来到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又离开了，陈旻臻看了一眼，公交车站台上，有通往若月公司楼下的车，他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在街上走了很久，边走边看，偶尔会在商场的橱窗面前驻足，看着橱窗里的大型海报发呆，偶尔会在商场大屏幕前观看，大屏幕上播放着品牌的秀场，她从繁华的大街走到了清净的小巷，终于，在一条满是梧桐树的街上停下了脚步，抱着腿坐在了石阶上。

    她把头放在膝盖上，拿出手机来看，陈旻臻看不见她在看什么，只看得见她渐渐开始颤抖的肩膀，他默默地来到她身后，她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大品牌的面试邀请函。

    她倏然回头，惊讶不已，赶紧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泪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

    她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他沉默不语的拿了张纸巾给她，在她刚才坐过的石阶上坐下来。

    “你不要坐这里啊，我们找个咖啡厅……”

    “我为什么不能坐这里？”

    他轻声反问，她沉默不言，他叹了口气，“因为我现在功成名就吗？可是，谁又没有过坐在这里的时光呢？”

    亦双没说话，重新又在他身边坐下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没有泪痕之后才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陈旻臻没说话，亦双小心翼翼，“你……是在哪里看到我的？”

    陈旻臻依旧没答，回头看她，“为什么喜欢走秀？”

    亦双没说话，把头搭在膝盖上，想了很久才开口，“喜欢……就是喜欢呗，哪有什么为什么……”她仔细回想，叹了口气，“如果非要问，那大概……因为我从来没有被人看见过，所以渴望被人看见吧，你书里不是说了吗，人最渴望的，就是自己没有的东西。”

    她说完了话才忽然反应过来，回头看他，“你在哪里看见我的？！”

    陈旻臻没答，她脸上浮现难堪，低着头要起身，“我……我还有事，我先走……”

    “坐下。”

    陈旻臻拉住了她，她的眉心都打了结，把头别向另外一边，不看他。

    “你手机给我看一下。”

    “看什么？”

    亦双不解的回头，又难堪得不敢与他目光相对，他朝着她伸出手，她缓缓的拿过手机解了锁，正要关掉那个邀请函的界面，他指了指手机，“我看一下，那个。”

    亦双把手机递给他，他仔细看了看，把手机还给她，“回头……你直接去品牌方面试吧。”

    “啊？”

    亦双听得一头雾水，陈旻臻看了她一眼，“联系品牌方总部，要一个上海分公司的面试机会，应该不太难，但只是个面试机会而已，结果，还得看你自己。”

    亦双定定的看着他，他这话的意思……是他要帮她……直接去品牌方面试？！

    她喜出望外，可又难堪不已，毕竟，他刚才，应该是听见了那些话。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顿时又淡下去，“你……认识品牌方总部的人啊？”

    “不认识，但我认识出版社，出版社的人认识，我和他们合作那么多年，这个小忙，他们不会不帮的。”

    亦双想说真是太麻烦了，可又很想要这个面试机会，只能低下头，“……谢谢。”

    陈旻臻看了她一眼，想到她的过去和刚才的对话，心里大概也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那个下作的男人定然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分开了也还是用言语中伤她，他当街都能说出那样下流的话，人后，必然是更难听的。

    女孩子，最怕名声不好，更何况他们还在一个行业，那样的境遇，光想想他就觉得疲惫了，更何况柳亦双还要仰着头，在那些人言里穿行。

    若月说得对，她，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他心里浮起一丝心疼，忍不住开了口，“柳亦双。”

    “嗯？”

    “你说的对。”

    亦双疑惑的回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看起来漫不经心，却说着抚慰人心的话，“你们这个行业，我不懂，我不知道需要什么专业技能，可我想，艺术，总归是有些相同之处的，那些声名鹊起，能够走在最高档次T台的模特，她们或许拥有更好的先天条件，她们或许更高，更瘦，长相也更有辨识度，但，她们之所以能留在别人记忆里，一定是因为她们独一无二的气质。”

    他回头看她，满目真诚，“你或许确实没有出类拔萃的先天条件，可你仰着头，挺直脊梁，努力坚持追寻梦想的样子……很好看，那就是你独一无二的气质。”

    亦双定定的看着他，感动得无话可说，忍了一路的眼泪，到了此刻也有了决堤的趋势，她勉强的笑了笑，把头转向另外一边，一边摸眼泪的同时还要忍着哽咽故作轻松的回应他，“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

    陈旻臻口罩下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在那天她飞身救若月之后，头一次觉得，化着妆，洒着浓烈香水的她也是可爱的，他心里涌上一丝柔软，应和着她的话，“嗯，真的，你骂人像骂狗一样，也挺好看的。”

    亦双忍不住笑，抹掉眼泪回头看他，对上了他温柔的双眸，她微微一愣，这一次，他没有挪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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