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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贞打若月，陈旻臻不是没看见，可他此刻根本顾不得其他，他看见妈妈哭成泪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回应，他就手足无措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在过往的日子里，不管生活有多难，妈妈有多累，她都没哭过一声，而今哭成这样，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我没有做错的事情，你别生气，别着急，这照片……这照片是有意为之，故意拍成这样的，妈妈，我没有……”

    陈苏红握住陈旻臻的手，打断了儿子的话，她看着他红着眼眶着急解释，伤心得说不出来话，她回头看向一旁暴怒的林贞，努力忍下泪水，颤颤巍巍的扶着陈旻臻下了床，“对于……照片上的一切，不管……是误会也好，真的错误也罢，我……向你道歉，我的儿子或许做过那么些……不太漂亮的事，可都是事出有因，对于你的女儿……他是真的用真心在护着，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啊……”

    “呸！你也配说这样的话！”

    林贞嫌弃至极，“看看你们这家，这条件，有得起什么真心？！还撒谎说请家教，不就是为了骗我女儿嘛！自己的屁股都被海风吹着还要护谁？为了骗女孩子真是脸都不要了！”

    林贞骂得口沫横飞，字字如刀一样扎在陈苏红心上，陈苏红急得双腿一软就倒在陈旻臻怀里，陈旻臻愤怒的看向林贞，“……阿姨，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你骗我女儿的时候就不过分了？！你……”

    “你闭嘴吧，妈！”

    若月冲过来推开了林贞，用尽了全力，林贞一时不备，被若月推到一边撞在桌子上，桌子上是陈旻臻早上做好的饭菜，桌子一晃，饭菜全数落地，“哐啷”的脆响，一片狼藉。

    林贞回头，若月早已愤怒得满脸通红，“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一个人，怎么能如此没有素质，如此不讲道德，如此嚣张跋扈！面对那么柔软的两个人，你是要有多狠的心才能说出如此锐利的话？人家跟你说人家请家教了吗？还是我亲口跟你说他请家教了？人家说人家家庭条件好了？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是你听风就是雨，自己意淫出来的吗？！我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惦念着别人家世好不好，你听过吗？我跟你说过的话，你相信过吗？！说人家不要脸？那你自己呢？你去学校闹的时候要过脸吗？！你在大庭广众下打人的时候要过脸吗？！现在这一切，你要算在人家头上？！我究竟是作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么个妈！”

    若月厉声指责着，尽数道尽心中委屈，今天陈旻臻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扇门，他们谁也穿不过去了，既然穿不过去，看不见光明，那么……

    不如就所有人都待在黑暗里吧！

    她拿起刚才被打掉在一旁的书包，忿恨的看着妈妈，“既然你不要脸，那我也不妨直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了你的女儿！有你这样的妈，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和耻辱！”

    哽咽的嘶吼完，若月背着书包哭着跑出人群，她的话也如刀一般扎疼了林贞的心，林贞红了眼眶，看着她跑走，又担心她情绪激动会出事，她恨恨的看了陈旻臻母子一眼，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快速的收起照片，“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件事，没完！”

    说完，她追着若月出了门，陈旻臻凌厉的目光看向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人群面面相觑，都散了，只有帮着照看陈苏红的阿姨缓缓的进了门，看着一地狼藉的碎盘子和饭菜，愁得皱起眉头，尴尴尬尬的站着。

    “阿姨，今天谢谢你了……”

    “小陈啊……你看我家里头也忙，可能之后照看你妈妈这事……”

    陈旻臻垂下眼，心里涌上凉意，却还是努力的扯了个感谢的笑，“好，我知道了，今天的工资，我会给你的。”

    阿姨点头赶紧离开，陈旻臻把妈妈扶上床，心里懊悔不已。

    其实，他已经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了。

    那天艺术节，他早就知道李慧会动手脚，所以他故意用的图书馆的电脑，故意不删文件，就是为了让李慧动手脚，表演的间隙，他快速的在后台更换了重新做过的文件，然后把动了手脚的文件拷贝在U盘上，在图书馆电脑上看见这些照片的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识破了李慧的小动作，如果这些照片出现在大幕上，那若月的名声，尽数都毁了。

    他不是没想过李慧会把照片拿给若月的妈妈，他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他已经在想，要如何从李慧手里把那些照片要过来，可他还没想出办法，若月妈妈就来了。

    最让他们难以承受的，是妈妈看见了那些照片。

    那么多年，他在外面跳舞挣钱的事瞒得严丝合缝，妈妈一直都以为他在企业里做兼职，看着一直沉默掉泪，还要为自己道歉的妈妈，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破了个洞，疼痛化成了眼泪，忍都忍不住。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让你丢人了……”

    他愧疚的认错，让陈苏红心里越发难受，她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愧疚得不能自已，“如果你有错……那也是错在不该生在这个家，不该有我那么无能的妈……这么些年，我让你丢人，照顾不了你就算了，我……我还拖累你，让你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陈苏红难受愧疚得说不下去，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多余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病，不是因为高额的医药费，儿子何至于要抛头露面，小小的年纪就在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做那样的工作？

    她当然知道他没有做错事，当然知道这些年里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让他因为自己背上了如此难听的骂名，她活着……

    倒不如死了干脆了！

    陈旻臻怎会不知道妈妈心里在想什么，他紧张的抱住妈妈，“妈……你别瞎想，别瞎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能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因为你给了我生命……我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的苦和难，因为你给了我你的所有，你……是我的全世界，我的生命，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所以你答应我……不要乱想，好吗？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到老的，妈妈……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二人紧紧相拥，哭得肝肠寸断。

    生活总是不遂人愿，唯有信念与满腔滚烫的爱，才能抹平生命中的遗憾与苦难。

    可若心是空的，那生命，不过也只剩下空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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