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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艺汇演散场，人群从剧场里涌出来，还没结束陈旻臻就带着妈妈先离开了，他一是怕散场人多，万一妈妈受了伤，二是怕万一遇上若月的妈妈，有口难言说不清，就带着妈妈先离开了。

    “你昨天那么晚才回来，就是为了准备今天这个节目吗？”

    路上，陈苏红笑着问陈旻臻，陈旻臻点头，“主要是准备那些视频和音乐，跳舞嘛……随便跳跳。”

    陈苏红笑着点头，笑容里有些愧疚，“你自小都是有艺术天赋的，要不是因为有我这个累赘……”

    “胡说八道，我还是你的累赘呢！你从小养我到大，什么时候嫌弃过我？”

    陈旻臻笑着堵住陈苏红的话，陈苏红安慰的垂下眼，“那些画面，拍摄的人，就是小雷吧？”

    “嗯。”

    “他后来，怎么样了？”

    之前黄田刚让他们回来保密，他也没有跟妈妈讲，妈妈这会儿问起来，他也不好回答，陈苏红会意的拍了拍他的手，“不好说就不说了，我心里也有谱，唉……可惜啊，好好的孩子，遭了这无妄之灾。”

    陈旻臻回头看妈妈，笑起来，“你觉得他好吗，妈妈？可是，在学校里，所有人都说他不好。”

    “他好，他很好。他是个很善良的孩子，这人最珍贵的品质，就是善良了。”

    陈旻臻想起雷穆阳，心里涌上复杂的情感，他是讨厌他的，因为他是若月喜欢的人，可他也很赞赏他，诚如妈妈所说，他确实，是个善良的人。

    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善良的人。

    “这世上的事啊，说不好，各人有各人的命……在这世上活着，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希望他将来……能少受些苦吧。”

    陈苏红感慨，陈旻臻也只能报以笑容，搂住妈妈的肩，往家里走去。

    若月和妈妈一起走出剧场，同学们对她和陈旻臻最后那个拥抱议论纷纷，她当时也是太感动了，没想那么多，她本以为妈妈又要以此作文章或打或骂，谁知妈妈一个劲的四处看，“陈旻臻呢？怎么不见人啊？”

    若月当然知道陈旻臻先走了，走向门外的脚步又急切了些，“他有事先走了，我们也快走吧。”

    林贞有些遗憾，“我还说可以和他爸妈见一面呢！”

    若月皱眉，“见人家爸妈干什么？”

    林贞笑着拉住她，压低声音，“当然是说出国留学的事了！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不想一起上大学吗？”

    若月别过脸，“我不出国。”

    “你不出国，人陈旻臻也不出国啊？！人家家庭条件那么好……”

    若月深深的叹了口气，打断了妈妈的话，这话听得她烦闷不已，当初她就不该顺着李慧的谎把话说下去，以至于到了现在，她没有一刻不再迫切的期待着赶紧高考，赶紧毕业，赶紧能不用再继续把这个慌圆下去，尽早有个结果，也能能尽早离开这个让她动弹不得，不被尊重和信任的家。

    “干嘛啊你，叹什么气啊，我说得不对吗？你不知道，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兴出国，镀一层金回来，人生都不一样了！”

    “那我们家，有钱吗？”

    若月冷冷的问，林贞愣了愣，拍了她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有没有钱我也不能耽误你的前程！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让你跟我一样，一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葬送了！”

    难道勉为其难的送我出国，就不葬送了吗？

    难道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不被信任和尊重，就不葬送了吗？

    难道葬送不葬送一个孩子的前程，唯一的判断方式和追求目标，就只有将来找什么样的工作，挣多少钱吗？

    难道孩子内心的感受和选择，从来都不需要被看见，被倾诉，被理解吗？

    这难道，就是家庭教育的唯一标准吗？！

    若月把脸别开，不想再说话，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却觉得孤独至极，她好似站在一望无垠的荒漠，一个能看得见她的人也没有。

    李慧和方素莲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慧对若月和陈旻臻的节目赞不绝口，“不得不说，若月是真的很优秀，你说是不是啊妈妈？要是我能有她一半优秀就好了！”

    方素莲看了李慧一眼，心里有些愧疚，过去，李慧成绩不好，在班级里都是吊车尾的那一个，从小到大都逃不过老师忽略的目光，久而久之，她也对李慧没了期望，托人把她送进一中，她是打定了主意，高中毕业，满了十八，她对她的人生就只能负责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可没想到从高一下学期开始，李慧也不知是开了什么窍，这成绩蹭蹭蹭的往上走，竟然也能看见点大学的影子了，她不免对于自己过去的不闻不问愧意满盈，听到李慧说这样的话，她愧疚极了，“你别这么说，在妈妈心里，你就是最优秀的，过去妈妈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爱好，什么兴趣班也没让你学，你说这话，不是埋冤妈妈嘛！”

    李慧甜甜的笑，“哎哟，你怎么这样啊妈妈，这哪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争气啊，什么都做不好学不好的！”

    方素莲听着，心里更难受了，“胡说，我女儿好着呢！又开朗又活泼又善良，你这样的性格，将来在社会上可受用着呢！成绩这个东西嘛，好最好，不好也不要强求，我们都是寻常人，寻常人的家庭寻常人的能力，将来啊，过个寻常的生活也就行了，妈妈自己也不是什么尖端精英，有什么资格要求你要好到哪里去呢！”

    李慧笑着不说话，想着怎么继续把话题绕回刚才若月的节目上，还没想明白，妈妈就先开了口，“跟若月一起表演那个男孩子，也是你们班同学吧？我听若月她妈说，说他对若月怎么怎么好，家庭条件也好……”

    方素莲的话正中李慧的下怀，李慧倏然收了笑意，四周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叹了口气，“唉……说到这个，我才更是担心呢！”

    “怎么呢？”

    李慧假装很警惕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我回家跟你说吧，妈。”

    “哦……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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