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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以为对人类社会极度缺乏常识的申鹤，听到寻仙者所求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会满是困惑的进行探究，没想到是如此干脆的回应。
    干脆，却并不凶暴。
    若仅仅是这种程度，在华奕看来只能算作申鹤处事风格凌厉，与“劫煞”相差甚远。
    按照命格理论，崩坏世界的律者才是真正的劫煞，以覆灭整个人类文明为使命，并且真的具备覆灭文明的伟力与战绩。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文明的大劫，其余的天灾人祸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与多位律者关系亲密，毫无敬畏之心的华奕，怎么可能对申鹤的孤煞之命怀有顾忌。
    申鹤哪里知道华奕的具体想法和曾经的辉煌战绩，见他并未如想象中那样对自己的行为报以排斥、厌恶之色，结着坚冰的平静心湖生出一丝暖意。
    无法理解的情绪。
    似是违背了修行中该有的心境，但感觉不坏。
    难以理解其中利害的申鹤，决定继续自己刚刚在做的事——与华奕交谈。
    “凡人寻仙，竟大多只是为了求取摩拉。”
    仙人与凡人之间，还隔着神之眼拥有者。
    无论神之眼是否是得到神明眷顾的证明，单单是元素的力量，便将常人与神之眼拥有者划分开来。
    前者要付出良多汗水磨砺自身才能战胜的普通史莱姆、丘丘人，于后者而言根本算不上阻碍。
    具备神之眼，又从孩童时起便跟随众仙学艺的申鹤，靠着寻仙者们的表现，对真正不具备力量的人类的弱小程度有所认知。
    偏偏是这样弱小，连史莱姆都无法周全应对的孱弱凡人，有胆量千里迢迢从璃月港跑到绝云间，冒着遇到怪物的危险，在那崇山峻岭中寻找仙人。
    “如果把深山中常见的花带到璃月港来就可以卖钱，那些花费大量时间在深山中游荡的寻仙者，为什么不干脆采集花草赚取摩拉？”
    “满脑子想着一步登天的人哪里有脚踏实地的耐心。能够在半途中清醒过来，想明白自己投入到寻仙中的精力用在正事上，不说是直接实现幻想，至少能让生活变得更好的人，掉头返回自然遇不到你，而另外一部分执迷不悟的家伙，才是你在山上见到的大多数。”
    华奕与申鹤交流时，控制元素力消弭了空气的震动，使得声音无法传播出去，免得那些并未靠近，但各怀心思的关注这边状况的人们听到聊天内容。
    若是有人听到了仙家洞府所处位置的大致方向，消息传扬开来，璃月怕是会掀起一场寻仙热潮。
    打破了仙家福地的宁静清幽，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花？你常在山上生活，前所未有的来璃月港居住，在宅邸里布置花草应该挺合适的。”
    “不必。心无杂念，方可超然。”
    听到申鹤的说辞，华奕不置可否。
    像是小跟班一样的跟在华奕身边的云堇，有意的将自身的注意力放在谈话之外。
    她还记着呢，华奕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帮助申鹤购置生活所需，以女孩子的思维寻找那些可能被忽略的生活用品。
    现在对话短暂的中止，正是自己该开口的时候。
    云堇本来也的确想到了一些建议，像是发簪之类的。
    申鹤的那头银白若雪的长发过腰，靠着红绳扎成马尾，身为女孩子，理应对包含发饰在内的各种饰品怀有兴趣。
    结果申鹤的一句“心无杂念，方可超然”，直接把云堇打算提出的建议抹消了。
    比起人，申鹤更偏向于仙，自然不好用凡人的方式揣摩她。
    关于摩拉的问题自己已经展现出无知，再次提出错误的建议，再在憧憬的人仙特许面前做出错误的选择，那也太丢人了。
    “好吧，看样子我简单的询问你是否对某件货品感兴趣，得到的大概率都是否定回答，那就只好独断一点。”
    先从散着食物香气的摊位买些能拿在手里吃的小吃，再来一杯口味清甜，能与小吃相互衬托口味的饮品，华奕很快让申鹤与云堇的两只手都拿着东西。
    申鹤离开奥藏山之前，留云借风真君特意叮嘱，到了璃月港要聆听华奕的教诲。
    如果华奕询问自己的态度，申鹤会如实回答，保持万物不拘于形，不役于心的状态。
    而若是华奕直接做出决定，她就只能被动的接受了。
    一手是冒着热气的肉串，一手是用椰壳装着的椰汁，把此等凡尘俗物拿在手里，申鹤散发着的缥缈仙意硬是添了些烟火气。
    身后隐隐传来小吃摊摊主和售卖水果的同时贩卖果汁的店家狂喜的声音，以及蜂拥而至的食客们的言语。
    “我、我这是被人仙特许大人和仙人认可了货品？！嘿，以后我的店也有能向人炫耀的说头啦！”
    “刚刚华奕大人和仙人买的是什么，给我也来一份！”
    “还有我，诶，你别挤啊。”
    “排队排队。”
    各处传来的嘈杂声音，混杂着食物的热气与胭脂水粉的淡香，使得申鹤环顾四周，怔怔出神。
    “这就是人类的城市么……”
    “现在你看到的不过是城市的一隅罢了。”
    华奕望着热闹的人群。
    他对热闹与宁静没有太过特别的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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