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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还记得世尊的理想,便与我同行。”
文殊莫名地抬起头来:“谁允许你继承呢?”
祂情绪复杂地道:“世尊的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
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是世尊的理想,永远不可能回来的,是曾经的那段时光。祂亦是宣告名为文殊菩萨的那段经历的死亡!
祂早已认了!
但地藏只是欢笑道:“正好我有永远的生命!”
祂在恶焰中消融,也在恶焰中灿烂:“永远的生命,就该奉献给永远的理想。”
漫山的恶观,俱都无声地嘶吼。
“你跟世尊有最大的不同。”
澹台文殊的凶焰,在巨佛金身上张牙舞爪。
可祂的声音,反倒不那么激烈,仿佛那些简单的、极致的情绪,都在和地藏的对抗中消耗殆尽。只剩下残酷的理智,冰冷的现实了!
“我会追随祂,做不可能实现的事。而我只会告诉你,为何不可能。”
“祂是真正创造理想、倾注理想的存在。”
澹台文殊十指虚合于身前,结成一座山状,如参禅又非参禅。
文似看山,此即文山!
祂将这虚合的十指,往地藏头顶一扣!以文山压梵山,正如祂在世尊寂灭后,以此告别过往。
“你只不过是从祂尸体上爬起来的……妄念!”
但见五指梵山更上处,一座文气交织的山峦轰下了。
其上文气翻滚,仿佛那株十万年青松的虚影。
此山恍惚似现世书山!
当然是更久远之前的形象,如今书山青松已断。
此山一沉,地藏的佛身便下沉。
焚佛的恶焰则更张炽。
将这金身急剧烧融,甚至烧出一篇篇飞空乱转的梵经!
在熊熊烈焰中,地藏的眼眸里,有一种强烈的悲伤,但祂只是慈声一笑:“也罢,前路漫漫,我还是自己走。”
金身如泥,化于一瞬。金色液流如岩浆般自山顶倾落,为这梵山披上了金衣。
漫山的恶观,包括焚山的火,也被金色的液流凝固在那里,竟成金质般琥珀!
先随侍于世尊,后求学于儒祖,身兼佛儒之长,无罪天人一朝出手,远比人们想象中更为强大。
但祂立在此时的梵山山道,没有半点放松。
祂知道祂只是击退了地藏的一次接触。
说教不得,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手段。
“姜小友!”祂负手在梵山山道上,独自往山道走,在那些已经凝成假山般的恶观、和花树般的凶焰间穿行,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看我这文山如何?”
此时天道深海仍然波澜壮阔,那“倒斗”依然存在,恐怖的无垠漩涡仍然鲸吞!
鲲鹏天态也仍然在漩涡的边缘挣扎……
祂也不说拉祂的战友一把!
好歹帮祂把地藏引来天海,还在祂对抗地藏的同时,不遗余力地帮忙扑腾!
姜望自度若是双方互换位置,他肯定会拉澹台文殊一把的。哪怕拉完之后再打呢!
抵背而战的战友情,要不要顾念的?
真是枉读圣贤书!
他一边费力挣扎,一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客观中立地道:“我看此山险峻非常,或许文理有些佶屈!”
澹台文殊哈哈一笑:“这是照搬的书山!”
就此登上梵山之顶。
姜望不免羞恼一时,但忽而天旋地转,那恐怖的吸力骤然加剧了!他和他的鲲鹏天态,瞬间被吞吸到漩涡深处,仿佛被恶兽之口吞咽!
在此生死关头,不知为何,耳边竟然有聊天的声音——
“为他所珍视之人,他已竭尽全力来战斗。他倾尽所有,想要在超脱之战里给予一点干扰。可是他也应该明白,这不是他应当涉足的战场,他当不起一丁点风浪!”
“这是他的选择。我想,单就这个选择而言,可以赢得尊重。”
姜望辨认出来,一个声音来自七恨,一个声音来自山海道主……怎么还聊起来了呢?
“尊重!当然尊重!”七恨的声音道:“只是有些遗憾。”
“我险些忘了,你们都靠近过天人,也都挣脱了。从古至今好像只有你们两个——”凰唯真道:“同病相怜?”
七恨叹道:“他有这么好的条件,应该更聪明一些——我不是说他愚蠢,愚蠢的人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找到机会。但他不该这样选择。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但是有正确的努力,可因为选择的错误,无论努力多么正确,最后也都是失败。我的遗憾正在于此。”
山海道主的声音道:“你足够聪明。但他有不聪明的勇气。我认为这也很好。”
七恨的声音道:“哪怕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做不到?”
“做不到有什么难看吗?”山海道主的声音回道:“强如你,也坐在我的面前。强如我,也坐在你的面前。可见即便是你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况乎超脱之下?”
“开个小盘吧。”七恨的声音道:“当年我和楼约所相遇的‘秘泥犁世界’,即是《佛说十八泥犁经》的演化之一。喏,就是刚刚那篇经文,中间那篇——在今日的‘十八泥犁地狱’正式诞生之前,地狱已经在宇宙中有过无数次生灭的预演!”
“姜述大约也正是看到了地狱的重要性,才独戟深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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