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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年也不知道,不一直过得好好儿的?”
问题是,现在知道了。梁村长欲哭无泪,他也感觉外头仿佛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满是怨毒。
这还是正午时分,那到了晚上怎么办?
“没事多供奉吧。还有那孩子是死在水里的,以后也只能从水里出现。你没事儿时就离水远一点。”贺灵川也不是此道专家,“梁长老回来后,你可以问他。”
梁村长精神一振,对啊,村里现在有高人坐镇了!
贺灵川也不管他,出门叫上岩狼和单游俊等,就要骑马。
可就在这时,几匹骏马从村外奔进来。骑士气度迥异于平民,尤其为首那人约莫四旬出头,高冠细眼,五官居然和梁村长有点儿相似。
他们刚进村,附近的村民都围拢过来笑脸相迎,有人直接跪拜下去,口中喊着“陆地仙人哪”。
这种待遇,和贺灵川等人有天壤之别。
谁来了,还用说?
贺灵川第一时间想起了总管府的嘉宾,中午揩了他老爹一顿油水,不对,是大餐的穿云阁来客,梁长老。
梁村长见到他们也是精神大振,快步迎上前道:“四弟,你回来了!”
梁长老冲他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贺灵川等人,两边打了个照面。
梁村长遂给双方介绍。
贺灵川满脸笑呵呵:“久仰久仰,梁长老中午和贺总管聊得可尽兴?”
其实他趁着贺淳华拖住梁长老的工夫,跑来这里胁迫梁村长,最后却被梁长老堵了个正着,属实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尴尬。
但贺灵川是什么人?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梁长老点头,微笑。
贺灵川等了几息,没等来他说话。
哎?老爹没说穿云阁来的贵客是个哑巴嘛。
梁长老后面的弟子上前一步,肃声道:“抱歉,师傅在修闭口诀,平时很少开口,有话我来代劳罢。”
贺灵川长长“哦”了一声,毫无芥蒂:“不能说就不要说,没关系。我事儿也办完了,你们叙叙兄弟情吧,那我就先走了。”说罢向众人笑了笑,带着属下翻身骑马,就往村外奔去。
待他们背影都消失不见,梁长老伸出双手拨了拨,这动作人人都懂,围观群众很快退散,不敢留下打扰。
他们对待梁长老,比对梁村长都要恭敬得多。谁都清楚,双榆村能过得这么牛气,很大程度要仰仗眼前这位道宗长老。
进了屋,梁长老向兄长比了几个手势。
他修炼闭口诀已有二十年,但平时很少回乡,梁村长对哑语并不熟悉,只得望其弟子。
有事弟子服其劳,在这里就是要翻译解说:
“师尊问您,官府派这几人来,是要处理那件事?”
梁村长笑容微滞,哎了一声:“是啊,不过你别生气,他们说得挺有道理,所以我、我……”
他支吾两声,见四弟目光炯炯,只得继续说:“我盖章了。”
梁长老又比划几下,弟子翻译:“这是村里的事,你决定就好。”
他几年也不回来一次,供奉也不从这里拿,村里的事跟他有什么关联?要不是村老扯他虎皮当大旗,兄长又求他去向新总管说情,他也不想趟这种浑水。
“好,好。”梁村长连连应承,又堆着笑脸,“那我这就去找村老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就说与官府妥协也是梁长老的授意,其他村老自然没话说。就算有意见,他们也不敢向梁长老当面提出。
梁长老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兄长在想什么,他其实很清楚。
“新上任的州官,明明在席上答应您答应得好好的,却暗地里派人进村。”弟子似有不平之意。
梁长老打了几个手势。
“反而是……尊重?”师尊为什么不生气?“弟子不明白。”
梁长老笑了笑,不再解释了。
这厢贺灵川等人沿着山路往前二三百步,周啬夫忍不住对贺灵川道:“贺大少,方才那位、那位梁长老,恐怕已经知道了。”
贺灵川看他方才的笑容可是谄媚得很:“你我办的是公差,他在这里只是平民,你怕个鸟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现实是现实。周啬夫渐渐摸清这位大少的脾气,也不多辩了,转问心中疑惑:“双榆村那个水鬼,当真是村长杀死的?”
“什么水鬼?”
“您方才不是说……”
贺灵川打了个鞭花:“我诓他的,你也信?”
“……”他信了。
“梁村长跟三儿媳在河边胡天胡地的时候,小树林里不止有一个观众。”贺灵川悠悠道,“他把黄衣裳的小孩按在水里溺毙,以为杀掉目击证人就绝了后患。可他没料到,那孩子的小伙伴就藏在几丈外的长草丛里,一动都不敢动,不仅亲眼看见梁村长的私情,也目睹他行凶的全过程。”
“等到梁村长离开,小伙伴就奔回家,一五一十全告诉父母。”贺灵川顿了一顿,“父母畏于村长的权势,当然要他三缄其口,这事儿就没多少人知道。”
周啬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您、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位小目击者的父母,就是卖田给田曹参军的七户村民之一。他们反正要走了,收田的买家又是官方,他们干脆把这段供述写下来,夹在交易的地契里头。”贺灵川嘿嘿一声,“这也是憋了好些年了,不吐不快。”
看来村民们私底下对村长意见不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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